“不、不像四爷!”
隆科多大着舌头,吐字并不怎么清晰,却足以令安静的包厢里其余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没有……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把、把我一个人给扔在了庄子上!”
而八贝勒和何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凝重。
于是默契地决定要顺着这个话说下去。
一个套话,一个不断给隆科多倒酒。
推杯换盏之间,就把想要的消息给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而听完之后的八贝勒,倒是一阵愕然。
他不由得摇头感叹道:“我这四哥,还真是……痴情。”
想了半天,才用了这样一个词来形容。
一旁也没少喝酒的何焯,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和雍亲王比起来,您才是没好到哪里去吧?
被八福晋一个女人拿捏得说一不敢二,往东不去西的。
就这也好意思嘲笑别人?
难道没想过先反省一下自己吗?
要说何焯唯一对他主子不满的,就是这一点了。
凡事都有一个女人在背后插上一手,怎么就让人感觉那么不爽呢?
不过此时,相较于贝勒爷对雍亲王嘲讽般的感叹,何焯心里其实想得更多。
他总觉得,对方可不仅仅是陪着一个侧福晋散心那么简单。
要说这些阿哥爷里面,何焯最忌惮的人,就是这位冷面无情的雍亲王了。
明明名声不怎么好,追随者似乎也就小猫两三只。
偏偏给何焯的感觉,比其他任何人造成的威胁都大。
他不是没有和贝勒爷说过此事。
但是好像收效甚微。
这一次,何焯再提起来,就有些犹疑不定了。
“爷,我总觉得,”他斟酌着开口,“雍亲王不像是会做那种无聊事情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说不定对方有什么打算,也不无可能。
闻言,胤禩沉吟了片刻,做出决定:“既然这样,那就派人去查探一番好了。”
结果可想而知。
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到。
胤禩看完之后,只摇头笑了笑,就随手付之一炬了。
可是经由此而得到胤禛和念安行踪的何焯,却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一手策划了当时的马车坍塌事件。
这些胤禛都不清楚,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他只需要明白一点,那就是不管是谁动的手,都是老八的手下,所以都会被算在老八头上,就够了。
查清楚内情的第二天,一下早朝,胤禛就直奔隆科多而去。
而人生中第一次,看见四爷这样急不可耐的杨宗纬,隆科多简直叫一个受宠若惊。
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恐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后退一步问道:“怎、怎么了?”
胤禛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说:“我有事情找隆大人。”
“不知道你是否得空?”
这般有礼却疏离的态度,一下子把隆科多给浇了个透心凉。
从庄子上回来之后,被万岁爷骂了个狗血喷头也就罢了。
还憋屈到不好意思把实情给说出来。
只得默认了万岁爷强加给自己的骂名——玩物丧志,不成体统!
原本隆科多还以为,经由庄子上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和四爷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可没想到,这怎么一回来,就又变成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了呢?
不,简直比之前的态度还要差!
隆科多怎么都想不明白。
还有几分小委屈。
那自己之前在庄子上,不就白白遭罪了吗?
可是看着匆匆走在前面的四爷,隆科多眼睛一亮,忽然兴奋起来。
是了,一定是这样!
四爷这是在避嫌呢。
就怕万岁爷对他们两个心生怀疑对不对?
哈哈哈!
隆科多自以为想明白了,是以整个人都从容下来。
直到坐在茶馆里,被告知了一个重磅消息之后,他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紧接着,升起的就是一阵难言的愤怒。
他隆科多是谁?
这么多皇子阿哥,虽然身份贵重,血脉高贵,可是哪一个有自己过得舒心?
皇上是自己的嫡亲表哥。
后宫里现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坐的可是他们佟家的女儿。
还有阿玛。
一朝重臣。
在太子爷没有被废之前,佟家可是有“佟半朝”之称的!
光是用头皮想,就知道隆科多这日子过得有多舒坦了。
要不然也不会干出和岳父抢小妾的事情来。
“隆大人,”胤禛自然看出隆科多的恼怒,他也不介意多添一把火,“话已经说清楚了,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隆大人也可以选择回去和老八他们通风报信,”说到这里,胤禛忽然冰冷地笑了一下,接着轻蔑道:“我都不介意。”
“四爷!”
隆科多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绷出来了,他含恨不已,也不为自己辩解,而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事我一定会为您,还有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闻言,胤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随即就起身离开了。
看上去是一点都不相信。
留下隆科多气到直接把桌面上的茶具全都一扫而空。
瓷片碎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却不足以熄灭隆科多心中那越烧越旺的怒火。
他狰狞一笑,咬着后槽牙开口:“八贝勒啊八贝勒,敢如此算计我的人,你还是头一个!”
“接下来,”隆科多眼中充满了狠意,“就让我看看,你一个贝勒爷的手段吧。”
从胤禛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念安就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着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暗地里让小全子培养了那个名叫苏慢慢的妇人那么久的时间,想必她,也快等不及了。
能亲手给予仇人一击重创,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苏慢慢怎么可能舍得拒绝?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位卑言轻,还有一个稚儿需要抚养。
早在得知丈夫真正死因,还得不到公道的那一刻,苏慢慢甚至都想直接以命相搏,干脆以民告官。
哪怕要承受杖刑,也在所不惜。
幸好,恩人给了自己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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