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人数众多,气势又强,挤挤挨挨地站在一起时,很容易就会让人将他们当作人群的中心。
以至于当他们整整齐齐地安静下来,站在他们周围的人也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连空气好像都停滞了一般。
一众清流目光古怪地落在半空,一时之间不知该先去看谁比较好。
只满脑子一句——
哦,原来是因为真品就在他的手里啊……
随后又马上反应过来。
不是。
这个“老子”,他是盗墓贼啊?!!
是会喘气的移动金库啊啊啊!!!
受小家伙长时间影响的一众清流,霎时间就跟小家伙想到了一起——
【那他一定很有钱!!】
没错!!
不光有钱,那些线还都是不义之财!
还是本该都属于朝廷的不义之财!!
前朝皇室作风奢靡,各路王侯重臣,也一脉相承地贪到了骨子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叫先皇抓住了起义的时机,一举推翻了旧政。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据传先皇在夺位之后,并没能从这群人的宅院中搜得多少金银。
当时他们就有推测,这些没能搜到的钱财珠宝,应是一早就被藏在了提前建好的墓里,就待他们百年之后,能随着他们一道长眠。
自这个消息走漏之后,民间的盗墓群体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头来。
这群人成群,特立独行,又游走在江湖之外,一直以来都很是神秘。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有钱!很有钱!!相当有钱!!!
群臣呼吸急促,不停搓手。
有时候这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接下来,只要悄无声息地将几人抓走,关起来——
“老子说这是假的,他就是假的!”抓着对面衣领的盗墓贼不知为何又被激怒,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将要暴走的雄狮,忽而高声威胁道“再说老子就废了你!!”
“!!!”
怎么突然还威胁上人了?!
这他们还要怎么悄悄?!!
群臣的心一下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们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
所幸,那盗墓贼团伙的成员还留有几分理智,闻言惊恐地一窝蜂上前,掰手的掰手,顺气的顺气:“算了算了算了……”
“咱们今天是来寻宝的,别跟他们这群没见识的一般计较……”
“对对对对……”
朱刚总算还保有了几分神志,他在同行之人的劝说之下缓缓松开了对面那人的前襟,恶狠狠又瞪过去一眼:“今日算你走运,老子不跟你计较,赶紧滚!”
只是被放开的人似乎有些不识好歹。
那人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被抓皱的衣领,从未露出过害怕情绪的脸上,甚至还缓缓勾起一抹和煦的笑意。
看起来像是服了软,实则——
他点了点头,道:“多谢”
朱刚面色稍霁,准备最后放一句狠话就转身离开:“算你——”识相。
“但那些宝物都是真的。”还未等朱刚的临别之言说完,对面的人就神色郑重地继续说道。
朱刚:“……”
朱刚:“…………”
“不行,”朱刚沉默片刻,忽而开始挽起自己的袖口,“我还是得弄死他!”
同行之人几乎是下意识拦在朱刚的跟前,熟练地:“算了算了算了——”
边说,边看傻子一样回头瞥了那人一眼又一眼。
好久没看到过这么纯正的傻子了,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一次,不光冲在最前锋的朱刚感到了阵阵无语,就连跟在他身后的一队同行之人,以及更后面的一众朝臣,都满脸一言难尽地瞥了对面的犟种一眼。
您这……
也太执着了吧?!
图什么啊?!!
【啊——】
许久未吭声的小家伙突然拖长了调子,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
【原来是因为这样!!】
江映澄扒着她美人父皇的肩膀,脑袋不住往争端的中心看去——
【这“温某”竟然是陀壁知县的师爷!!】
能听到小家伙心声的一众清流:“!!!”
怪不得呢!
【陀壁县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生财之路,眼见有人想要毁掉他们的名声,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啦!】
所以才会一直强调那些宝贝都是真的,就是怕此处当真坐实了宝物皆假的消息!!
没想到碰上的会是一伙盗墓贼!
他们双方都有不能言明的身份,就连吵架都要克制自己的火气!
小家伙像是漏气了一般“噗噗——”地笑了好半天。
【这师爷平时可暴躁呢,上到陀壁知县,下到凶狠囚犯,县衙里就没有他没骂过的人!】
群臣顺着小家伙的心声朝着那师爷看去。
有了答案再去看题,就会发现许多先前被他们遗漏的消息——
那陀壁师爷虽看起来温和有礼,但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的唇角一直都在极其细微地抽动,藏在广袖下的手臂也在用力绷紧,一看就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两方人马的神经都已经绷到了临界点,恐怕稍微再有些外界的刺激,就会当场血溅三尺!
群臣对视了一眼。
虽然很想看这个热闹,但——
既然同是为皇家办事的,他们怎么合该帮上一手。
礼部尚书褚嘉许猛地提气,刚欲高喊声援——
【诶?!】
江映澄突然在面板上看到了一行小字:【师爷温如新,乃陀壁知县应敏行数次出入深山,恭敬请回的世外高人?!】
【这知县……姓应?!】
这个姓氏可不多见,而他们今日刚好就碰见了一个!
群臣倏地转过头,在人群中四处寻找那坑人导游的身影,果然在离他们很远的角落,瞧见了就快要不动声色从人群内退出的应斯南。
褚嘉许狞笑一声,已经到嘴边的话音猛然一转,直接变成了——
“应斯南!你这是要去哪?!”
超大声,超促狭!
这一声高呼成功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正在吵架的那两方人马。
和煦的声音终于染上了点别的情绪:“斯南?”
就快要退出人群的身影猛然一滞,讪讪回头:“温、温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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