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食的话,白天肯定不行。
只能等到月黑风高的晚上。
借着黑夜的遮掩,才能悄无声息的实现粮食转移。
而且这个过程还不能用牛车,因为动静大。
只能依靠人力,一石一石的担过去。
行动的开始,一般是由苏二郎先从后门出去,到外面开路。
他先沿着路走一遍,走到巷子里。
一旦遇到人,就立刻避开,并给后面跟着的苏研发出讯息。
而负责游走的苏研,则会把消息传给挑着担子的何安。
并带何安找到一个隐蔽没人的地方躲避。
等人走过去之后,由她去确定人彻底走远。
再回来通知何安继续往前走。
好在,大家晚上并不喜欢出来,特别是最近不太平的时候。
店铺离新房也只有三个巷子的距离,总的来说不算太远。
但这样高度绷紧的运粮,即使有苏二郎与何安来回替换。
依旧是对精神体力的巨大挑战。
看着何安与苏二郎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眼下因为这几天连夜赶工而起来的浓重的黑眼圈,苏研很是不忍。
她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她是穿越者,但是谁说穿越者就一定能预测正确所有的事情呢?
如果这次是她想多了,那这段时间的折腾可就完完全全是做白工了。
她给两人又添了一杯茶,迟疑不决的低声道,“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听祖母说,这两天每天过来的灾民已经在慢慢变少。”
“或许都是我想的太多。”
何安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茶,轻轻的放下茶杯,也把声音压低,道,“最近这段时间,街上的灾民的确多了许多,白天我冷眼看着,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事情真的挺多。”
喝完茶的苏二郎也小声插嘴,“是真的,咱们街上卖包子那位,前几天半夜被人摸到家里。”
“虽然没偷走钱,但是扛走了他们家两袋面粉。”
“那可是他们家半个月包包子用的,一下子全偷走了。”
“夫妻俩第二天在街上又哭又叫,听说还去报了官。”
“但现在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生人,谁知道是哪个偷的?”
“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个事情苏研也知道,她是听老宅丫鬟私下里八卦听说的。
也是这个事情,让她更觉得局势不好。
同时也担心他们家半夜运粮如果被人发现,一下子就会被盯上。
真的太危险了。
正因为这个,苏研甚至考虑过,不行用何祖母家的牛车运得了。
起码快,一两天就完了。
时间线不会拉的太长,危险性肯定能大大降低。
但当时就被何安否定了,“你前面不是已经试过了?咱们巷子里的路不像大路那么平。”
“用车架拉,别说拉满载的粮食,就是拉着一两个人,声音都大的不行。”
“那还是在白天,若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声音会更明显的。”
苏研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是被拉长的时间线搞得真有些焦虑。
而且为了多运点,夜晚只能多费时间。
白天为了不引人注意,何安与苏二郎只能继续在店里忙活。
这样一天下来,苏研还好,何安与苏二郎每天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
眼底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变得浓重。
苏研每天早上都要用粉给俩人遮掩住,才能让他们出门。
想到这个,苏研看了看何安与苏二郎,俩人脸上的粉早就被汗水浸湿,掉完了。
苏研出去打了盆水让两人洗洗脸,然后就坐在两人身边安静的陪着两人缓气。
何安与苏二郎也没歇太久,感觉差不多了就站起来继续干。
就这么又连着熬了几天夜,终于把店里大半的粮食送到新房的西厢房里。
再然后就是挖地洞,这个苏研能帮上忙,三个人轻手轻脚,不到十天,就挖出了一个两米深,五米宽的地洞。
然后把所有的粮食全放到里面,还能剩下一些空间。
事情告一段落,苏研三人终于能好好休息几天。
十二月
往年这时候,都开始准备年货了。
但今年由于灾民的原因,县里气氛有些紧张。
粮铺是最快得到消息的人,在大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悄无声息的涨价了。
粮食一涨价,其他生意势必跟着受到影响。
就连苏研家店里的蔬菜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差。
好在她家的店铺这一年多有了口碑,蔬菜质量又好,因此虽然受到了些影响,但是也不是太多。
可随着灾民越来越多,苏研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有些衣衫褴褛的人在小路和巷子里转悠,试图打听各家的情况。
且会趁着一些女眷出去时,踩点抢走对方身上的钱财。
在第三起抢劫案子发生后,苏研周围的邻居家开始紧闭门户。
轻易不让女眷孩子出门,即使有必要的事情,也一定会让男子随行。
而苏研则早在第一起事件发生后,就被何祖母连夜接回老宅居住了。
也好在他们已经在院子里挖好了地洞,粮食也全都存放完毕。
当然粮食不止存在地洞里,苏研还在各个屋里的床底下,梁上,柜子里,灶下
所有她能想到的地方,她都存了一些。
也就是因为这边已经做了能做的所有准备,所以在何祖母让她回老宅的时候,苏研没有拒绝。
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嘟嘟就回去了。
苏研回到何家之后,主动接手了何家的后宅。
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何祖母年纪大了,最近事情太多,她一下子接受不了,病倒了。
倒也不是很严重的病,但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任何小病都不可忽视。
所以,苏研就主动挑起了何家的内宅各项事情。
事实上,这时候不仅何家人心内惶恐,下人们更是担惊受怕。
脑袋里的弦时时刻刻绷紧,生怕做错什么事情。
在发现翠兰一刻不敢歇着的,照顾完何祖母之后,竟然把她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东西擦的一尘不染,连床边的脚踏,她都跪在地上,一点点擦到发亮为止。
苏研就知道何家的下人精神紧绷的过度了。
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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