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在死一般的寂静后。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众人开始纷纷告退说还有军务要忙,低着头陆续从大门离开。
季清欢闪到旁边还在看着殿里的情况。
只剩韩王内宅里的人以及庶子们,还停留在殿中没告退。
“既然”
韩枭震惊过后,忍着身上的疼从地上爬起来。
他一步步又走上台阶,对父亲的失望溢于言表。
“既然在您心中已经没了我和母妃的位置,那就把母妃的东西还给我,我带母妃离开王宫。”
“父王,其实我早就厌烦被您掌控着,这十八年的教训都听腻了。”
韩枭眼眶泛红,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笑意。
想到今日在自己原本高兴的生辰宴上,闹出这么一场。
哀莫大于心死。
拿嫡妻的遗物随便赏给舞姬妾室。
如此离谱的父亲,已经让他生不出半点敬畏之心了。
他盯着父亲的眼睛说:“世子之位我原本就不屑要,能摆脱也未尝不可。”
这是真心话。
“你敢!”韩问天怒气陡然高涨。
“把母妃的东西还给我吧,我立刻出宫,芬姨娘?”
韩枭不再理会韩王。
只看向后面被韩子珩扶起来的妇人。
芬姨娘和韩子珩对视一眼,都听见刚才韩枭说的话。
只要把镯子给他,他就放弃世子之位离开王宫?
这当然好!
芬姨娘轻声哭泣着:“王爷别生气,妾身还给世子就是了”
说着话,她快速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
却刚递到半空就被韩王猛地抢走!
韩问天将镯子塞到他自己胸口,冷声朝韩枭说。
“这是本王发妻的东西,本王比你更有支配权,你想走就走吧,休想带走王宫里一分一毫!”
这是吃准了只要东西在他手里,韩枭就不会走。
“原来您也知道这是我母妃的遗物,我不带走,留着给你糟践么。”韩枭笑了笑。
关于母妃遗物他是绝不可能让步的,思索着又说。
“我不要王宫里旁的东西,只要王妃当年的陪嫁,母妃原就是留给我的,她说你不配拿。”
王妃临终前跟儿子说过。
屋里的东西都给儿子,将来给儿媳妇下聘用。
宠妾灭妻的王爷不配再沾染她分毫。
“哈哈哈,”韩问天捂着胸口的镯子笑起来。
目光巡视众人,最后落到韩枭身上。
“枭儿,你去问问天下人,哪家夫妻不是一体?王妃的陪嫁自她嫁给本王那日起,就是本王的,你有何本事夺走?”
“”
一父一子站在稍显空荡的大殿里,彼此气焰难容。
看出来韩枭要不到东西是不会走的,韩子珩急急开口。
“父王就给他吧!咱们王宫宝贝多的是何必要拿——”
“闭嘴。”韩问天冷厉回头。
韩子珩吓得:“!”
不是承认他这个儿子了么。
怎么父亲眼神还是只有鄙夷和冷漠?
看他的时候,没有半点看韩枭时的人情味。
韩子珩想不通,一时间僵站着。
“还给我,你还给我!”韩枭却彻底绷不住了。
他都说出要离开王宫这种话,却丝毫威胁不了父亲,依旧扣着他母妃的东西!
韩枭心情是绝望的。
盛怒之下,直接冲向他混不讲理的爹,开始不顾后果的明抢!
“畜生,你敢朝你老子动手!”
韩问天跟儿子斗起拳脚来,心底暗暗兴奋。
韩枭却只有怒火:“还给我!”
“”
一父一子打的砰啪作响,自然不会下死手。
只是一个抢东西一个拦着而已。
“!”
底下旁的妾室和庶子都还跪着,吓得不敢动。
就只有庶出老大韩修文,想起身冲上去护着他爹韩问天。
但刚要站起来,就被他生母柳姨娘拽住了。
“你别去掺和!”柳姨娘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聪慧也通透。
韩修文急了:“二弟怎么能打——”
“他是世子殿下,不是你二弟,”柳姨娘说,又说出教训过许多遍的话,“你少跟韩子珩母子接触,为娘的不会害你。”
韩修文攥着拳头听训,明显脸上不服气!
但他没再往上冲了,毕竟不会武功过去只能狼狈挨打。
高位上。
“兔崽子劲儿不小!”
韩问天到底年纪大了,不如韩枭灵敏。
来往几回就有些防不住!
他索性找个空子将怀里玉镯拿出来,隔空抛到韩子珩怀里:“你拿着先跑!”
“我?!”
韩子珩抱着玉镯吓了一跳,蹦起来就往殿外逃!
这种时候要是再不逃。
发疯的韩枭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站住!”韩枭脸色铁青就要去追,怒吼着,“韩子珩!”
可韩问天还在旁边死死抱住儿子,不叫他追。
“你个混账,那是本王的东西!”
“”
韩枭挣扎不开气红了眼,整个人愤怒的就像一头幼狮。
可心底又真的绝望!
在他十八岁生辰这天,大庭广众下被狼狈踹倒。
父亲糟蹋母亲的遗物。
又被父亲遏制着不许追回。
以韩枭从小嚣张强势的性格,何时受过这种凌辱。
他已经恨到想杀人!
可是仆役无数,在这种关头却没有一个会帮他,叫他孤军奋战!
忽然!
韩枭看到一个人直接嘶吼——
“季清欢!将我母妃的镯子抢回来,否则我杀了你,杀了你们季州城所有人!”
众人顺着韩子珩逃跑的方向望去。
就见
那边宽敞的红木门板上,静静靠着一个双臂交叠悠闲抱剑的少年。
显然靠在门板上已经看热闹许久了。
紫衣裳正攥着镯子朝门口跑来,季清欢看着这人冲过来,冷冽蹙眉。
韩子珩喊:“季家的贱种你敢——”
“——啊!”
众人:“!!”
发生了什么?
只见众目睽睽下,那个靠在门板上的少年连剑都没拔。
他助跑两步去到韩子珩面前,伸手轻易夺走玉镯的同时,抬膝起跳!
玉色袄衫厚重,硬是在空中被他甩出飘逸感!
紧跟着右腿曲起,朝着韩子珩的胸膛一记重踢!
“砰!”
不是胸骨碎了。
是韩子珩仰面倒下时,后脑勺重磕在地毯上的声音。
最后——
季清欢单脚踩着紫衣裳的胸骨,平稳落地!
“咳,咳。”韩子珩直愣愣的躺着,瞳孔很快黯淡消散。
只剩嘴里还不停喷涌着的大口鲜血,血液一股股的呕出,夹杂着肉眼可见的血块碎肉,尸身还在抽搐颤抖。
季家的儿子拦住庶子韩子珩,抢走镯子先不提。
一击毙命啊!
整个大殿连侍卫带韩王,以及韩枭。
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宛如活见鬼。
只有还踩着韩子珩尸体的季清欢,露出一抹笑容,朝那边的韩枭扬起下巴,晃了晃手里完好无损的玉镯。
“奉世子之命,拿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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