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谨慎又防备的跟着长脸怪来到廊下。
越凑近看羊老八这张脸越丑,黑黝黝的瘦长。一双眼睛细小眯缝着,嘴唇倒是宽阔,真跟羊面人有些像。
但跟他对话时难受的不是丑。
而是这人身上阴森嗜血的气质,怪渗人的。
“咳,羊大人,”季清欢轻咳,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是有事跟我交代?”
羊咩咩嘴角挂着诡异浅笑,笑起来更丑了。
“你不想知道北大营那边的情况?”
“!”季清欢猛地回神,很快意识到什么,“你你是要往北大营去?”
羊咩咩利落点头:“是。”
“”
季清欢缓慢眨眼,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去北大营就去,为什么刻意告诉他?
难不成还愿意替他传信什么的吗。
有可能?
季清欢按捺期待,低声问:“昨夜那边打起来了?”
“是的,”羊咩咩也不兜圈子。
“昨夜两万匈奴突袭季将军所在的营区,火烧粮仓,幸而营区附近离水源近,救火及时没烧起来。”
季清欢不关心粮仓:“那我爹——”
“季将军昨夜好大的威风,手持长枪立于两军阵前,又骑在马背上怒斩辽将首级,将人头高高悬挂在南部旗杆上。”
羊咩咩咧嘴笑,语气带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敬佩。
“吓的匈奴连夜挪帐篷撤出十里地,消息传回来,将军首战告捷。”
呼,好消息!
季清欢总算露出笑容,听的眸色锃亮:“好,好!”
能想象到他老爹拎着霸王枪,在阵前追着辽将劈刺有多帅!
但很快笑意隐退,他注视着羊咩咩。
“羊大人,你特意来跟我说是”
羊咩咩直接挑明:“你有什么话要带给季将军,可托我转告。”
首战过后还涉及下一步的部署,以及昨夜粮草损耗、兵将折损等琐事。
南部许久没开战了,恐细节生疏。
韩王让羊咩咩替他走一趟,去瞧瞧上报流程是否无误。
“?”季清欢听见这句话愣住。
他试探着问:“那么,王爷不会怪罪你?”
这人不是韩王的亲信么,会好心替他们父子传话?
“不过是儿子朝父亲请安慰问,王爷已经允准过了,”羊咩咩有些不耐,嫌季清欢太磨叽,“怎么样,你有没有话要带?”
哦。
季清欢恍然大悟。
这是想让他给老爹报个平安,好让他爹在外专心打仗,不操心儿子。
他急促点头:“自然有!我能写下来请你帮着递给我父亲吗?”
“不必了,我现在就要出发没时间等你写,王爷的意思是让你传个口信即可。”羊咩咩说。
不放心叫他给父亲写信,怕信里藏什么暗语?
好吧。
季清欢的小心思被奸诈韩王捻灭了。
他沉默一瞬,朝羊咩咩说。
“那你就转告父亲我一切都好,我会想办法联系上阿姐,确定她在西夏平安。还有,太子被你们世子阉了这件事”
“这件事就不必告诉季将军,省得影响心情。”
季清欢点点头:“哦,也好。”
“告辞。”羊咩咩转身就走。
嗯?
话还没说完呢!
季清欢下意识追过去:“等一下。”
但羊咩咩脚步不停的往外走,他就只好追着人念叨。
“再劳烦你跟我父亲讲,让他别太拼命,遇到险情先顾他自己,打不过就跑!呃,我是说,用兵得进退有度嘛,啊?”
羊咩咩危险低笑,朝旁边亦步亦趋的少年瞥一眼。
“季少爷,有些话能带有些话不能带。”
这种鼓动季沧海不尽全力给王爷做事的话,就不能带。
“我知道!我是说得让他注意安全,这也是当儿子的寻常孝心嘛,”季清欢脚步没停,语速很快,“以及他要是受伤了得尽快找军医诊治,别嫌麻烦不管那些伤,他旁边有随行的季家军吧?还有——”
“还有什么?”
羊咩咩站定,丑到渗人的脸正对着季清欢。
这是嫌太啰嗦。
“!”
季清欢刚冒出的喜悦心思尽收,沉稳摇摇头。
“没有了,辛苦大人带话。”
“”
羊咩咩转身走远。
这丑羊简直冷血无情,季清欢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能带过去几句。
虽然话里没什么重要信息传达,但也比父子俩联络不上的好,他现在也没什么能跟他爹讲的。
万事先求个平安吧。
“砰!砰!砰”
房间里传出一阵砰砰声,像是谁在踹桌脚。
季清欢猛地挑眉,该死!
忘了里面还绑着一个被抹布堵嘴的世子呢。
韩枭要闹了。
他拔腿就朝屋里跑!
嘴里一路喊着——
“羊侍卫简直太过分了!竟然拿抹布给世子堵嘴,我求情两句他还冷眼瞪我,不管了,我必须要解救世子,世子,我来了!”
内殿里。
韩枭正被辣椒气味熏的死去活来。
该死的死羊头故意用抹布拧过辣椒,再塞他嘴里,明显是故意的。
脏倒没有很脏,后厨抹布每天都洗干净晾晒过。
纯粹是被辣椒熏的难受!
季清欢把他嘴里抹布扯出来的瞬间,蹦着往旁边躲。
“咳咳!”
韩枭扭头猛烈干呕几下,咳嗽的像是肺都要喷出来,眼眶猩红湿润。
干呕也呕不出东西,毕竟他们连早膳都没吃。
“你快漱漱口。”季清欢异常殷勤的拎来茶壶,倒出温水让韩枭漱口。
忙活好一会儿。
屋里干呕和咳嗽的动静才停下。
“那个该死的东西呢?”韩枭缓过劲儿来,胳膊还被捆在身后咬牙问,“死羊头呢?”
刚才季清欢喊的话他都听见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死羊头公报私仇,故意害他!
季清欢无辜道:“走了,已经出宫往北大营去了,估计得要几天才回来,他还说让我别管你就这么把你放着,我哪敢啊。”
羊老八早上故意让他给韩枭穿衣裳。
这会儿的小背刺就算他俩扯平。
季清欢承认自己记仇。
“砰!”韩枭气的又踹一脚桌腿,这才发现自己手腕还绑在椅背上,“还不松开我?”
他红着眼眶看季清欢。
一贯干净整洁矜贵的人,此刻散乱发丝拢在瓷白脸颊附近,显得杂乱无章。
发冠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衣襟领口还翘着几根被摔乱的金线。
等季清欢绕到后面,弯腰给他松绑时。
两人都还能听见有珍珠从袖口滚落,掉在地上的动静。
韩枭更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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