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军营,没有什么消息能瞒的密不透风。
更何况是两个将军的儿子一同涉险这种大事!
季沧海在天亮之前,披着还染血的战甲从水师营赶回来,一路疾驰风尘仆仆。
因为战事忙碌。
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旁边跟着季清欢喊五叔的山羊胡将领,名叫陈老五。
他们几人翻身下马时,天还没大亮,深蓝色天际隐约泛起鱼肚白,营里兵将们已经起来操练和准备早饭了,大帐篷正中间还燃着篝火堆。
“将军!”陈老五扶了一把下马时险些栽倒的季沧海,安慰着,“将军,莫慌。”
“我的儿,儿子”季沧海干涸发白的嘴唇颤抖,盔帽底下有几缕黏着血汗的脏发,听见人说他儿子被匈奴逼的跳江,跑这半夜浑身都直冒冷汗,“在哪呢!”
“他们住西南角小帐。”
陈老五跟季将军互相搀扶着,脚步仓促朝季清欢的小帐跑去。
“哎?”听见动静的钟都督,披着外袍从主将帐篷里跑出来,“季沧海!你怎么能擅自从前头下来,你儿子没事儿,喂!”
喊了几声那边季家的不搭理他。
钟旭正要回去再睡一会儿。
几个副将急匆匆出现——
“将军,我几个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匈奴近日暴动的太异常,怕是要憋着干大的!正好趁季将军也回来了,咱不如坐下商议一番?”
“那就一个时辰后,叫季家的也来主帐大营汇合。”
“是!”
“”
“儿子——”
季沧海撩开帘子。
原以为会看见他生龙活虎的儿子,苍白着脸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急的老泪都在眼眶打转儿。
但没想到入眼画面是
点着蜡烛的棕黄色牛皮帐篷里。
两床被子杂乱的混在地上,他儿子季清欢正骑在韩王世子腰间,举着攥拳的左手往韩枭肩上砸!
“砰!”
“砰!”
季清欢双颊红扑扑的,一拳一拳砸的砰砰响!
底下被压着打的韩枭眉头紧皱,还在低吼:“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季清欢!”
旁边还有个坐在自己床上,正头疼揉脑袋的贺铮。
贺铮嘴里嘟囔:“大早上就打,叫不叫人睡了?你俩真有精神”
这俩人受伤跟闹着玩儿似的。
真不知道疼和累啊。
“”
门口走进来的俩老将军都看愣了,急忙跑到打架的两个少年身边。
季沧海呵斥:“阿元住手!”
毕竟那韩王世子脸色因失血而煞白,也有可能是本来就白,反正瞧着就体弱多病,现在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卷到膝盖的裤腿底下,还裹着纱布。
看着可惨。
许是俩人才刚打起来,纱布还没泌血。
“我今天——老爹?”季清欢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愣,转头望去,眼眸瞬间就亮了,“爹!五叔,你们怎么回来了?爹!”
昨天惊险的山林求生好不容易活下来,看见家里人了!
季清欢从韩枭身上爬起来,红着眼扑到他爹跟五叔中间,用没受伤的左臂搂着俩人告状,在老爹面前他永远都可以是小孩儿。
“昨天可惊险了!上百个匈奴在沼泽林里埋伏我们,把我们撵的满山跑,后来又跳江险些死在江里,吓死我了,爹”
“好了,快过来爹瞧瞧你的伤。”
季沧海揽着儿子坐到旁边床板上,满眼心疼,解开儿子衣领看胳膊那血淋淋的穿透伤。
好在伤的都是肉,过几天就能好。
季沧海说:“没戳到骨头就是万幸啊。”
“爹!你手臂也流血呢,”季清欢瞅见他老爹袖口还滴血,再看看老头儿这浑身厚重盔甲上,全是干了的血痂。
明显刚从战场上下来,都没来得及梳洗包扎。
季清欢心疼了:“这儿有药箱你快用”
父子俩坐在床板上说话。
那边的贺铮一看俩将军来了,左右他是不能继续睡,只好起身穿衣裳。
陈老五在旁边站了站,弯腰扶起地上的世子。
“世子起来吧,刚才是”
怎么大早上就开始打架了。
这世子不会上报韩王要怪罪他们阿元吧。
“没什么,”韩枭冷淡的说,起身挪着伤腿坐下,瞥了一眼那边父子俩。
自己抿唇低头捞起外袍,往身上穿。
韩枭朝贺铮那边说:“你去拿些早饭来。”
贺铮也正要洗漱完就去呢,应声:“知道了。”
说完系着腰带往外面走。
少年高大的背影步步沉稳,离开小帐。
季沧海目光从儿子给他处理伤口的手移开,看了看走出去的少年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那是谁?”
“贺铮,是骁骑营小兵,从军三年了。”季清欢说。
本来以贺铮的本事早就该往小将升职,但这人脾气古怪,看谁都不顺眼,还总是闹事打架。
功过相抵之下,就留在军营里三年还是小兵。
季沧海点点头:“哦,姓贺”
“爹,你是不是一会儿还要回水师营?”季清欢眼巴巴看老爹,求着,“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待在这儿养伤还得受韩枭骚扰,特别烦。
刚才他睡醒一睁眼,韩枭的脸就在他胳膊旁边放着。
趁他睡着了坐床边盯着他看?
这神经病简直吓人。
而且不知道除了看还干了什么,季清欢太累又喝了药,睡的沉。
总之——
醒了以后他猛地推搡韩枭,没等骂出声。
韩枭忽然快速朝他脸颊亲了一口,笑的咧嘴露出大白牙。
‘早安,美好的一天从本世子的香吻开始。’
‘?’
这季清欢能不打他?
没见过韩枭这么贱嗖嗖的人!
比起被韩枭骚扰,季清欢更想跟着老爹出阵,父子俩并肩作战。
此刻他正求老爹:“我昨天表现挺好的,凶险时刻临危不乱,我们五个对上百个匈奴都能活着回来,出阵我也能保护自己,爹,你带我走吧。”
“如此,”季沧海回头看看陈老五,“老五,你说呢?”
历练的也差不多了。
有山羊胡的陈老五笑呵呵:“行啊,咱带着阿元吧。”
否则留在这儿天天跟世子打架,也不太好。
季清欢眼眸一亮:“我能出阵了!老爹,那咱什么时候走?”
“我回来还有事要跟钟都督他们商量,待会儿往主帐去一趟,等爹休息到下午,咱再回水师营”
季沧海想起东岸那边的敌情,面色沉重起来。
哼。
已经被忽略半晌的韩枭,正靠坐在床头,脸色很不好。
他睫毛抖了几下忽然说:“季清欢不能出阵,本世子要罢免他的军职,让他留在北大营做内勤。”
这是想用身份限制季清欢。
毕竟他说过要罢免季清欢的军职,让人留在北大营。
不出去冒险。
“!”
狗韩枭又开始了!
季清欢紧张起来,眼巴巴看着老爹和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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