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伺候将军有一年多了。

    首次看到素来心性沉稳冷淡的将军,会有如此燥恼的情绪。

    因为他们说那个病秧子活不长?

    “没什么,你忙去吧,”季清欢垂眸,敛下烦躁和所有心绪。

    越来越习惯把自己憋成一个哑巴。

    他朝石头说:“你往后别把这种话挂嘴边,那到底是韩王的儿子,被人听去不好。”

    原来如此。

    石头连忙点头:“属下记住了。”

    小侍卫转身跑远。

    庭院里,季清欢一个人呆坐着。

    心底更闷了。

    就像此刻没了阳光逐渐阴沉的天幕,似是要下雨。

    他深吸一口气,起来指挥:“西夏多雨,你们把东西抬库房去。”

    “是!将军。”周围季家军应声。

    当即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在雨帘落下之前,季清欢身姿沉寂的走到廊下,交叠胳膊靠在柱子上。

    抿唇望着这片四四方方的天空。

    半晌。

    他苦笑道:“好闷啊。”

    这什么破天气。

    又心说,怎么感觉像是比在南部王宫受苦的那段日子,更煎熬呢。

    至少当时没这么闷。

    “”

    半个时辰后,在淅沥沥的小雨中。

    披着斗篷的张沛等人按时现身,脚步急迫的往庭院里进。

    “小将军!”张沛喊。

    季清欢扫空所有思绪,动身迎上。

    “几位将军好,家父已然等待多时了。”

    “啊呀,我们也是瞧着门前车马少了,这才过来,”张沛等人说着话,跟在季清欢身后往后院走,“快叫我们拜见老将军,坊间传闻说他身体抱恙,还有人说是中毒”

    季清欢低声告知原委叫他们别担心。

    一路领着去见老爹。

    张沛听完急的骂了句:“什么叛徒,保不齐就是韩王一手策划的,那老东西素来狡诈!”

    其余几人也附和。

    大有冲去南部弄死老韩王的心。

    季家人对南部的仇恨和厌恶,当真是刻到骨子里,南部对季家也是如此。

    从前的季清欢还没觉得有什么。

    如今听在耳朵里竟有些难受。

    当然不是替韩王开脱,是他总会想到韩枭。

    想到以后。

    心思沉了又沉,他压着这点难受,看眼前的老兄弟几人相认。

    季老爹搂着张沛等人连连拥抱,年过半百的老将们眼圈都红了。

    “快坐,坐,元儿泡茶。”

    季清欢应了一声:“哎。”

    茶桌放在堂屋中央,一群人都围着桌子坐下,季清欢在旁边亲手泡茶斟到杯盏里,一一端上。

    小厮们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亲兵站在外面守门。

    寒暄过后,一段关于京军大将钱如意的隐情,总算被细密道来。

    门窗都是紧闭的,屋里非常安静。

    季家父子面容严肃,张沛和王虎将军以及钱将军的幕僚,三人断续诉出。

    张沛道:“匈奴此番是与朝堂中的内阁文臣互通,假借‘辽人赛马’为先皇贺寿,放上千的辽人骑兵进京,后趁宫宴结束时,埋伏刺杀数十位京中大臣,皇亲国戚”

    若非钱如意他们早有防范,死死围护皇宫。

    只怕先皇和太子都得命丧当夜。

    “钱将军带着我等去追辽人刺客,直追到雁门关,猛地瞧见大批辽兵竟集结于关外,当地官员早就被买通,知情不报。”

    “随后辽人宣战,直破京城!”

    “当时京中乱成一锅粥,跑的跑逃的逃,辽兵还未攻来就已经自乱阵脚了。最乱的时候,连我军中粮仓都被洗劫一空,将士们饿着肚子迎敌。”

    “我等苦战月余是连连败退啊,先皇气急攻心倒在病榻上,便未能起身。”

    “赵卓那厮一直在宫中给先皇侍疾,倒是混的全须全引,毫发无伤。后来匈奴打进皇宫,不停追杀我们,赵卓便手持虎符带我们跑来西夏,以求吸引匈奴主力,好叫太子有机会跑到南部求救。”

    “原本先皇故去,太子就该登基,”王虎义愤填膺。

    “可赵卓以先皇未能发丧,太子又不在西夏为由,一直拦着新帝登基事宜,还催我们打退匈奴叫太子回京再继位,事态紧急,我们当时只顾着跟匈奴周旋了。”

    “就这么敌退我进,敌攻我守的拉扯,拉扯数月。”

    南部跟匈奴开战的时候。

    西夏也是小战不停。

    “”

    季老爹听的气愤,攥着拳砸桌。

    “若能早些叫太子继位,携天子令召集四方群英守关,兴许京中百姓能活,天下局势也不会乱成这样,那赵卓老贼当真该死!”

    “老将军,”张沛说,“赵卓拖延太子登基还不算该死,你听我说完接下来这件事”

    季清欢暗猜——

    是关于钱如意?

    钱将军的幕僚是个枯瘦老头儿,捋着胡须说。

    “赵卓对于行军打仗是狗屁不通,来了西夏只会呜嗷喊叫,还妄图夺走钱将军的兵权,换成他的人。赵卓先拿底下的小将开刀,钱将军为了维护将士跟赵卓多次争吵,好几回都险些打起来。”

    “老朽便跟钱将军说,对付皇叔不能硬来,他毕竟是先皇的胞弟。”

    “我们找了暗卫秘密潜入赵卓府邸,想伺机看看有什么不动兵的法子,除了这个纨绔奸贼。”

    就是找个能不损名声的办法,杀了赵皇叔。

    幕僚道:“我们找到了赵卓的密室!”

    “密室里有何物?”季沧海问。

    张沛冷笑一声:“龙袍!他给他自己做的龙袍,甚至连崭新的玉玺都雕好了,难怪阻拦太子继位”

    赵卓简直狼子野心。

    趁着国乱,想从自己亲侄儿手中夺位。

    “那么,钱串子是进密室了?”季老爹又问。

    接下来的事太过重大。

    张沛等人互相对视,瞥了眼外面才压低嗓音接着说。

    “钱将军潜入密室不仅发现龙袍,还发现了一只匣子,匣子里搁着被赵卓偷藏起来的先皇遗诏!”

    “!”

    先皇病故时留有遗诏。

    赵卓竟敢借他近身侍疾之便,私藏下来!

    张沛看看季家父子,嗓音沉沉。

    “那遗诏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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