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季清欢的打开天窗说亮话,整个庭院都寂静了。

    季家军们的哭声逐渐停下。

    而方才面容灰暗的京军兵将们,眸光忽亮!

    他们以为季清欢会优先考虑季家

    听见这番话,心里都热腾腾的。

    因为最近总听季家军说,要先回南部报私仇。

    京军兵将们心里也着急啊。

    因为才刚跟着季家,他们不敢跟季家将领说。

    只能胆颤心惊的等着后续。

    但是平心而论,他们急着回京州解救家眷!

    如果季家军真要先报私仇。

    他们就不跟季家走了。

    此刻总算放心。

    季家将军没把他们的难处忘记。

    “”

    “借今天这个机会,我就干脆说的更明白些。”

    季清欢站起身,在众人让出来的中心圈里看着他们。

    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是,我资历尚浅,刚接管家中军务还不到两年,你们有疑惑和不放心也是应当的,却也不必联合闹事提醒我。”

    “毕竟我日夜都在思量,为的是想把麾下跟着我的诸位,都顾及周全。”

    季清欢转了个身,面对着跪地的张兴等人。

    “南部韩家——”

    “我不是软弱、年轻、不敢打,更不是忘了家里的仇。”

    “”

    刚才拔刀要自尽的蓝袍小兵,看看张兴他们,又对上季清欢冷冽澈底,仿佛能看破他内心的一双眼睛。

    蓝袍小兵面红耳赤的低下头,不敢对视了。

    没错。

    那韩王世子大摇大摆进膳厅之后。

    张兴他们几个就在外面商量,怎么借今日之事闹起来,提醒少主打南部,最好能趁乱杀了韩王世子。

    可是韩王世子从膳厅走出来时。

    张兴他们正想动手杀人。

    韩枭就驻足歪头问:‘想杀我?’

    心思乍然被点破!

    张兴看着眼神极为阴鸷的世子,忽然想到身在季州城的家眷们,便没敢动手。

    这才放韩枭面露讥笑的离开府邸。

    张兴他们心里憋了气,于是就编排一出替石头受罚。

    想以此逼迫年轻的季少主下令攻打南部。

    领他们杀了那世子。

    可是他们没料到,季家父子俩不是一个心性。

    他们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拿捏季沧海。

    季清欢是没这么轻易顺服的。

    “”

    庭院里。

    季清欢收回对着张兴他们的视线,转头环视周围。

    “就当我年纪小吧,我请问诸位,季家和京军才刚拧成一股绳,难道我们要各报各的仇,各奔东西?”

    “那,不都是你带的兵么。”张兴壮着胆子说。

    意思是——

    京军已经归属季家,不就能被季清欢调动了?

    打南部还提什么各奔东西,一起去呗。

    张兴话音刚落。

    “哎,”季清欢忽然蹙眉,仔细的打量张兴。

    “张兴,论辈分我该喊你一声表哥?好似你父亲跟我爹是外表兄弟也罢,我给你个面子。”

    “什么?”张兴没听明白。

    季清欢挥挥手:“退。”

    这是让季家军散开,露出后面那两三排京军将士。

    人群呼啦啦的随即后退!

    后排京军将士们瞬间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是何意。

    季清欢朝张兴抬手:“你去,去问问后面的京军弟兄们,他们是想尽快救出家人,还是想跟我们绕上数月半载,去南部缠搅韩王再耽搁一两年。”

    “你能说服他们听你的,我今天就也听你的,带人追出去把韩枭乱剑刺死。”

    “!”

    张兴脸庞涨红,跪地不动。

    只是把单膝跪地

    转为面朝着季清欢,双膝跪地。

    季清欢双手背后站直,眼睑下垂的俾倪着张兴。

    “你怎么不去说?”

    “”

    张兴沉默了。

    众人都知道,季家军的家眷早被季清欢安置在季州城里,此刻正稳稳当当的重建城池。

    而八万京军将士们的家眷呢。

    活了今天没明天。

    这就等于让张兴跟京军说:

    你们家眷的死活没有我季家私仇紧要,你们别管京州里的家眷了,先帮我们报私仇吧。

    张兴怎么敢去!

    “所以,”季清欢声线冷沉。

    “你自己都不敢去说,却鼓动一群人逼着我去说?”

    张兴他们施压:

    让他带着京军即刻攻打南部。

    那季清欢要怎么说服京军放弃救援家眷,先跟随他去报季家的私仇?

    季清欢说不出口啊。

    所以,这处境让他没法儿不怀疑。

    他打量张兴:“表哥,你安的什么心?听说你最近在军中上窜下蹦,到底是急着报仇,还是明知京军不会跟我去南部,借此故意为难我,好证明我年轻实力不够,不足以带领大家报仇?你再联合季家旧部把我赶下台”

    季清欢蹲下身子看着张兴的脸,挑眉问的直白。

    “莫非,你是想当家主啊?”

    他老爹失踪一年,回来又一直病着。

    季清欢早有防备会有人想把他拽下去,果真来了。

    难怪最近季家军里不安生。

    原来是树根生虫。

    “嚯。”整个庭院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众季家军们盯着张兴,诧异惊呼:“你——”

    他们不知道自己想报仇的心。

    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不、不是,”张兴跪着的身躯都发抖,深深埋头,“不敢!我只是报仇心切,我是为死去的”

    “你不知道私仇和国恨,哪个更紧要?”季清欢问。

    张兴张了张嘴。

    “你不知道国破之际要先打外敌?”

    张兴说不出话。

    “你不知道京军弟兄们的家眷正在京州被屠,尸体堆满了城墙根儿?”

    “还是说,你不知道我跟韩枭来往是要拿解药给我爹解毒,我好不容易跟南部说好,你却鼓动大家杀韩枭,你不想让我老爹吃到解药啊,张兴?”

    “那夜韩枭醉酒站在季府门前,你听见我爹中毒在等南部送解药,起心思了?”

    季清欢虽不在场,但只推测便知。

    “好一个蓄意要杀我的表兄弟,我哪儿对不起你?登船那夜我还替你挡了一箭,否则你今日能有命在!”

    说到最后。

    季清欢气的声线不稳!

    被亲近的人背叛,这滋味儿实在伤心。

    张兴是跟他在季州城里一起长大的哥哥啊。

    “”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季家军们愤恨的攥拳,恨不得把张兴活活踢死。

    也终于明白他们是被人利用了!

    张兴面如土灰,半晌后才小声咕哝。

    “可你你不过是投胎生的好,自小就被家里重视,生成季沧海的亲儿子便可独揽大权,这般年轻就掌了兵,你坐享父辈其成。我凭什么不能站出来争一争,我也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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