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锦城王宫,寝殿窗外。
“阿元”陈老五看着窗口的人,从凌乱发丝打量到狼狈染血的衣衫,愈发疑惑,“我找你没有旁的事,韩枭如何了?”
韩枭。
季清欢按在窗台上的手指在颤抖,嗓音平淡无波。
“医师还在救,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床铺后面站着的医师们对视一眼,齐齐动身走到窗边喊人:“陈五将军。”
这三位都是季家军医。
陈老五跟他们也是相熟的,连忙开嗓问询。
“韩枭到底如何啊?”
一盆盆的血水就在地上摆着,哪像没事。
而且季阿元看着有些反常
这是怕韩枭死后,季家不好跟韩王商议打匈奴的事?
陈老五如此猜测着。
毕竟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箭尖直入心脏,那世子送进王宫时脉搏就微弱到近乎没有,我等皆是尽了全力的,可拔箭后出血不停且心脉也断了几根,早就停脉了。”
换言之,人死去已有一刻钟。
要他们如何抢救止血?
伤在心脏处,是会当即毙命的。
医师们面色为难的朝陈五将军摇头,用眼神暗示,叫他劝劝小王爷。
方才小王爷非不许他们走。
还把止血的伤药大包大包捂在世子身上,可是人都死了,血自然会慢慢凝固。
他们除了站在床榻边看着世子尸身。
也做不了更多啊。
医师说:“宣布逝世吧,咱们都尽力了。”
“是啊,此番刺客偷袭乃是辽部匈奴之祸,世子死了韩王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小王爷无需太在意”
有人说:“叫南部的人把尸体拉走吧。”
每一句话都在重复韩枭的死讯。
“不是尸体,没死,”季清欢呼吸颤抖的不成样子,转头红着眼睛看他们,嗓音一寸寸强行坚定,“他没死,我会找最好的神医来救他,不要你们,你们走吧。”
这是说他们医术不行?
“可这、”医师们无措的看向窗外,“陈将军,人确实已经停脉,便是再好的神医又如何起死回生?”
“他没死!”季清欢陡然吼出声。
攥着的拳头就按在窗台上,攥的手背青筋暴起。
几位医师都愣了,面面相觑。
从未见过少主有这样蛮不讲理的时候。
他们在军中行医数十年。
难道连人是死是活都把不准?
“”
“阿元,”陈老五眼中的疑惑更浓,“你今天怎么——”
言行举止都太过奇怪。
“谁死了?你们在说谁死了!啊?殿下!”
凉亭里的江元和华生他们隐约听见,猛地推开墨鱼一众侍卫,拼命朝寝殿扑来,却被京军们横剑阻拦着。
华生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殿下、殿下!”
“你们再敢拦着,我便拔剑了,”江元头皮快要炸开,头发丝儿都要立起来,“让我们看看世子,让开、滚开!”
“季少主,你凭什么拦着我们?”
“那是我南部世子!”
“”
季清欢瞳孔涣散,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阿元,叫他们过来吧,”陈老五扭头看看季清欢,又朝京军们抬手,“南部世子不幸中箭,英年早逝,对此我们也感到心痛,还请韩王节哀。”
京军将领们心知——
南部世子死了,岂有不叫南部侍卫近身的道理?
季家没有丝毫立场阻拦啊。
他们回头看窗口,窗口站着的小王爷也没说要继续拦。
于情于理
他们放松些力气,让江元和华生冲进寝殿。
俩侍卫是连滚带爬呜咽着往屋里冲。
三个医师都在陈五将军的示意下,退出屋子。
季清欢立在窗口呆呆愣神。
“你想什么呢?”陈五叔站在窗外,满心疑惑的握了握侄儿手腕,“季阿元?”
这种时候走神做什么。
“你得打起精神来死了其实对咱家有益处,是个好机会,”陈老五低声说。
他句句都是幕僚心思,为了季家打算。
“韩家在西夏的人少,这种事他们也不好操办,南部离得又远,韩枭的丧事咱们得主动揽下,也好安抚韩王。”
季清欢听着没有任何反应,面色越来越白。
陈老五又说:“此次与南部结盟驱赶匈奴的事,不可作废。如今韩枭一死,四锦城外的四万兵将群龙无首,你看有没有机会把他们收到麾下”
“等死讯传回南部,韩王那边必然震怒,趁他火气旺,咱们喊他一同朝京州发兵”
“到时候,南部咱们也唾手可得”
“阿元?你听着吗。”
“”
季清欢身后,屋子里。
韩家俩侍卫扑到床边探过脉搏。
于这个寂静深夜,猛地爆发悲泣声。
“殿下——!”
极致悲伤的痛哭声震响整个寝院。
京军将领们都忍不住回头。
韩王世子没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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