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陵容远去,皇后道:“今天天气可真好啊。”
齐妃想起了自己很久没见过的松子,忙接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皇后把松子抱出来吧。”
皇后笑道:“齐妃最爱的就是松子那只猫,来了成日要抱着,”说着看了甄嬛一眼,道,“只是莞贵人害怕。”
甄嬛尴尬笑笑。
却又听皇后道:“也好,绣夏,去抱松子出来吧。”
绣夏亦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之一,今日皇后娘娘做局,除了她和绘春在外伺候着,染冬却在内殿另有旁的任务。
听闻主子吩咐,绣夏难得不像往常一般及时听命,反而是笑着婉拒道:“娘娘,奴婢可不敢去抱松子,那猫现在重的很。到了春天又烦躁,这会儿不知道到哪儿玩去了。”
皇后寝殿。
染冬听着外面的交谈声,悄悄从袖子里取出一盒香粉,撒出一些在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引诱着远处的松子上前。
……
走廊处,富察贵人见安陵容在绘春恭敬的引领下,往这边走来,便在桑儿搀扶下起身一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富察贵人怀有身孕,坐吧。”安陵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富察贵人此刻是真心还是假意。
见绘春拿出一个厚厚的鹅绒软垫铺在石凳上,香兰这才轻扶着自家娘娘落座。
“贵妃娘娘稍坐,奴婢告退。”绘春垂眸一礼,告退时不着痕迹地扫过了石桌后那圈茂盛花草。
……
“喵~”
皇后等人正交谈间,忽听到一声猫叫,转身去看时,却见一只灰白相间的波斯猫正轻盈的从内殿奔出。
“才说松子呢,它就自己跑出来了。”绣夏道。
齐妃惊讶,“呀,皇后娘娘把松子养的真好,又大了一圈儿。”
皇后开怀地一笑,能看出对齐妃的话很是受用。
华妃撇了撇嘴,眸中含着一抹鄙夷。
甄嬛凑趣道:“别人养猫养狗的,敬妃姐姐就爱养些与众不同的,她的玻璃缸子里,竟养了老大只乌龟呢。”
敬妃还没有行册封礼,甄嬛一口一个敬妃姐姐的叫着,叫她在华妃和皇后面前,既觉得有些长脸,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须臾谦虚道:“哎,我原也是不想动什么脑子的,它又好静,又好养,又不拘着给它吃些什么,我手脚粗笨,也养不好什么的。”
“敬妃姐姐若说手脚粗笨,那妹妹我不知该如何说自己了。”甄嬛忙笑着打趣。
“敬嫔还没正式封妃呢,莞贵人就一口一个敬妃的唤着,未免也太殷勤了些。还怕以后没日子叫么?急什么?”华妃见不得甄嬛与敬妃在眼前得意,立刻开口讥讽道。
沈眉庄对华妃可谓深恶痛绝,听她鄙夷不屑,便也冷淡开口道:“皇上圣旨已下,铁板钉钉的事情,即便早一日唤一声敬妃娘娘,也并不算逾越规矩吧,华妃娘娘?”
华妃冷冷瞪了一眼沈眉庄。
皇后适时道:“华妃,你也太较劲儿了,有没有正式封妃有什么要紧,只要皇上心里头认定她是敬妃就可以了。你说是不是?”说着去抚摸眼前一朵开得甚是好看的粉色牡丹。
华妃不阴不阳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若是有福之人,自然是不怕等的,若是没福气的,差那么一时一刻,终究也是不成的。”
她话落,敬妃脸色骤然难看,甄嬛忙不动声色的轻拉了拉敬妃的手,以示安抚。
皇后摘了那朵粉色牡丹在指尖把玩着,还是身侧的齐妃出来打圆场道:“今日已经是二十了,再有十日左右便要册封了。敬妃,你要好好准备着啊。”
“是。”
“敬妃与华妃同日进府侍奉皇上,如今不仅封妃,而且帮着华妃你协理六宫事宜,妹妹有人协助,是妹妹的福气,”皇后故意往华妃心上插了一刀,接着又环视一圈众人,笑道,“本宫更是有福的,可以乐得清闲。”
在场众人即便不全是人精,气氛走向却读的很懂,撇开华妃,立时整齐地都向皇后屈膝一礼,并异口同声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
哪怕众妃一起为皇后抬轿,华妃亦是丝毫不惧,媚眼扫了下皇后手中捏着的牡丹花,忽然佯做惋惜道:“这牡丹花开得倒是好啊,只是粉红一色终究是次色,登不得大雅之堂,”说着转身摘了一朵大红色的芍药,意有所指道,“还不如这芍药,虽非花王,却嫣红夺目,这才是大方的正色呢。粉红都是妾室所用,只有正红跟嫣红才是正室所用。”
众妃都面色难看的望向她。
却听得她更加挑衅地道了句,“其实只要人年轻,簪什么花还要分颜色吗?”
见皇后沉着一张脸,怔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华妃方得意的哼笑了一声。
欣常在禁不住蹙眉小声道了句:“如此尊卑颠倒。”
沈眉庄本欲开口,却被甄嬛止了动作,自己上前道:“臣妾幼时曾学过一首诗,现在念来正合时,就在皇后和各位姐姐面前献丑了。”
皇后道:\"你念吧。\"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甄嬛一步一句,直到走到皇后面前,恰好一礼。
“好一个唯有牡丹真国色呀,这尊卑本在人心,芍药花再红终究妖艳无格,终不及牡丹国色天香。哎,华妃呀,今日本是赏花,你怎么好像不愉快似的,可别因为多心坏了兴致。”皇后别有深意道。
……
远处石桌旁,富察贵人终归因着安陵容养育一子,且身居贵妃尊位,不得不放下身段,主动寻找话题为两人解闷道,“贵妃娘娘,听闻您怀有六阿哥的时候,害喜特别严重,后来才渐渐好了,可是当时孕期有什么忌讳之处吗?”
“忌讳么?”
安陵容思索片刻,方道:“依着本宫之前的经验,饮食上,最好忌大饥,亦忌甚饱;宜淡泊不宜肥浓,宜轻清不宜重浊,宜甘平不宜辛热。在活动上,则需多多走动,不久坐久卧,亦不太逸太劳。除却这些,本宫还听闻一些花草香味若是太过浓烈,也对孕妇和胎儿不利。”
“花香”富察贵人不知想到些什么,眉头忽的微蹙。
\"你也不必过于紧张,只是一些很特殊的花草才会,毕竟香味过浓过烈,连动物都易受惊,遑论孕期更需小心翼翼的妇人们呢?\"安陵容温婉一笑,略略语含深意地轻声安抚她。
富察贵人听她这般说,这才放下心来,道:“多谢娘娘提醒,嫔妾今后会小心的。”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远处众妃围聚处传来了一阵争辩,气氛不似寻常,富察贵人本就好热闹,见状,便道:“娘娘,那边好生热闹,不如我们也过去看看?”
安陵容眸光微动,心中感叹了一句命运的不可躲闪,方缓缓起身道:“好,本宫也觉得那边的牡丹开得甚是华贵。且去一观吧。”
远处的史嫣然和夏冬春见到安陵容与富察贵人缓缓朝这处走来,四目相对一瞬,然后不约而同地也朝众人围聚处靠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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