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祁想抬手按压眉心,将心间那股躁动给压下去。
但手中的东西脱不开手,他只好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绪,重新把那两只蟹,洗洗刷刷。
十多分钟后,季弦听闻螃蟹洗好了,便走进来处理。
两个蟹壳上各蒸了个蛋,上面点缀了蟹黄。
又煎了一小盘芦笋,调了两个蘸碗。
两只螃蟹个头都很大,除了蟹壳蒸蛋,她还做了一小份蟹黄面,一个小时的功夫,桌上摆上了螃蟹宴。
季弦的厨艺那都无需质疑,从小在家里做惯了不说。
在沧澜居的那两年里,闲暇时候也会经常待在厨房里,几个厨娘的手艺她都学了不少。
当然,这顿饭,闻祁也不是坐在外面等。
他在厨房里打打下手,洗个菜,切个东西,递个碗,端菜,摆碗筷什么的。
那个殷勤劲,瞎子也看得出他是在努力讨好季弦。
两人吃上饭时,已经一点半了,季弦拿起筷子,觑他一眼,好笑道,“看着我做什么?吃吧,冷了就有股海腥味了。”
闻祁沉默不语的拿起蟹腿,用工具将蟹肉挖出来。
递到她面前时,季弦正好把那份蟹壳蒸蛋吃完。
看他熟练的把自己那个空盘子拿过去,季弦抿抿唇。
这份细心周到劲,倒是和以前一样。
不知是不是这顿饭是两人共同的劳动成果的原因,季弦吃得尤为满足,洗碗的事闻祁又想承包来着。
但季弦觉得每次让他洗碗,有种欺负人的感觉。
可惜闻祁还是不让她沾手,洗到一半,手机响了。
季弦帮他把手机拿过来,是杨助理打来的,她帮忙接通,点开免提。
杨助理一边说着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听电话那头有水柱的声音,尾音还加了一句,“闻总,您在做什么?”
“洗碗。”闻祁如实回,“蒋氏那边的策划案已经改好了?”
杨助理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思绪立马被他的问题拉回来了,“说是改好了,但邓组长手里那份数据分析报告显然和他们公司上个月的实况数据对不太上。”
季弦在旁边听着皱了皱眉。
这是被买通做假数据?
邓组长她也数,是项目数据组的三组组长,业内老油条了,能力还算出众,但品行……
反正就是拍须溜马之人。
资金如果还没往下投,倒能算是公司内部的小事,被查出来,通报开除就好,但如果投资下去了,资金数目还不小的话,就能算是欺诈行为了。
闹起来,打官司可是必不可少的。
闻祁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把蒋氏的实况数据和邓组长的数据分析报告各发一份到我邮箱里,那份策划案暂时压下来,别惊动蒋氏,我马上来。”
杨助理应了声‘是’,便挂了电话。
“我要回一趟公司。”
季弦把他手机放在一旁,点头,“你赶紧去吧。”
但闻祁显然没有她急,反而淡定的把剩下几个碗给洗了,“都快洗好了,你别沾水了。”
“……”
等他洗好碗,重新拿上外套。
季弦看他微皱的指腹,抿唇,从包里拿出一支用过半的护手霜给他,“洗洁精伤手。”
闻祁一愣,唇角微扬,“好,我会好好用的。”
倒也不用这么郑重。
像偷改数据,试图瞒天过海这种事情,季弦在任秘书时,也碰到过一次。
那次是她看出了端倪,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但闻祁对于那位被收买的人特别狠,不止开除,让他陪了三个月工资,还几乎把他在京圈金融这个行业给封杀了。
这也是杀鸡儆猴。
你看,相安无事了几年,这有些人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
又忘了上一个是被闻祁怎么收拾的了。
人啊,都是贪心的。
后面这几天,闻祁都没来找过她,但每天都会在微信上报备他的行程,包括什么时候吃饭睡觉,又见了什么人。
也不管季弦会不会回。
季弦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这个对话框当成备忘录了。
所以,她也不是不回,而是对于这些‘备忘录’,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
元宵节那天早上,隋宜就给她发微信语音了,让她来家里吃午饭,季弦应了。
吃过早饭,季弦给公主放足了一天的粮,出门准备去医院注射第二针疫苗,结果刚走到电梯前。
电梯先开了,入眼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再往上。
是三日不见的俊脸。
“你怎么来了?”
“今天打第三针。”
闻祁声音有些哑,面上有倦怠,眼睛下方还有几分青。
季弦抿唇,“我自己可以去的,你……”
看他走出来,季弦往后退了一小步,“你忙你的就是了。”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闻祁停顿了一会,“也好多天没见你,有些想你了。”
咚咚!
春日的穿堂风拂过,季弦却不觉冷,只听到自己的心快速跳动,身形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想……想她?
这是闻祁除那‘我喜欢你’‘我在追你’之外的第三句最直白的话了。
却比那两句更像家常话一般,随口就说出来了。
闻祁似乎也没想等到她的回应,转身重新按了电梯,“最近身体有什么异样,或者不舒服的地方吗?”
季弦摇头,强行按下那股悸动和涟漪。
“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季弦看他这略显疲惫的样子,“你昨晚没休息好?”
“嗯。”
闻祁轻应一声,并未打算细说。
这几天为了处理那件事情,因为没有打草惊蛇,来了一个出其不意,解决得倒是快。
不过,蒋氏昨天搞了一出新操作,恶心到了临祁和他,他昨晚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两点多才回去。
回去洗了个澡,后面又因想季弦而失眠了。
到五点左右才入睡,然后七点又醒了。
“那你可以在家多休息会……”
闻祁深深睨着她,“没事。你打针,我总该要陪在你身边的。”
季弦噤声。
怎么回事?
这人三天不见,情话指数是直线飙升。
嘴抹蜜了?
正好电梯到了,季弦肃着脸走进去。
两人走出小区时,又碰到了那位三十多岁的憨实保安,打过招呼后。
季弦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小区算中高档,不是这里的住户,进来的人都比较严格,甚至要登记。
但闻祁每次进来好像都挺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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