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切都很好,顾钧成见她能好好吃东西,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因为,他马上又得出去了,所以,爹娘能来照顾他,他也放心些。

    但,吃到一半,刘芬忽然开始盯着林清屏了。

    林清屏还没在意呢,只顾着用微辣的酱菜配鸡肉吃,刘芬把一盘酸黄瓜往她面前推了推,“瓶子,吃点这个试试。”

    林清屏没在意,也吃了一块,但黄瓜不脆,除了酸,没什么味道,她皱皱眉,摇手不要了。

    “这个呢?”刘芬又推了推那一小碟子酸豆角。

    林清屏摇摇头,没有想吃的欲望,之前喝酸百香果汁,喝的时候爽,喝完吐得那个天翻地覆的感觉又来了。

    “不要,我吃饱了。”她放下筷子,“你们慢点吃,我先去休息一下。”

    林清屏先去后院洗脸漱口,而后回房间待着去了。

    她没看见的是,她进房间门的时候,她婆婆还在盯着她先迈哪一只脚。

    岛上这房子,不比首都那个两层小楼房间多,只有两间房,志远现在在学校寄宿,顾钧成就安排了父母住志远的房间,可志远周末回来怎么办?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钧成一进来,林清屏就和他说这事。

    “给志远在客厅支个床,或者睡沙发,都行。”顾钧成想也没想就说。

    林清屏顿时觉得心里又堵了,脸上看得见的不高兴。

    “这又是怎么了?”顾钧成在她身边半躺下来,“哪里不舒服吗?”

    她看了他一眼,“如果志远是我们亲儿子,我二话不说,照你说的做,可志远不是!寄人篱下的孩子,本来就细心敏感,你现在有自己的孩子了,就把人家打发到客厅睡,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你让他心里怎么想?”

    顾钧成觉得她多虑了,“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睡的吗?好些人家里孩子多的,一间房拉个布帘子睡好几个人,地上睡地铺的都有,睡沙发也不算委屈吧?”

    林清屏一想,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是她上辈子后半人生住惯了大房子,习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房间的生活?是她这辈子在首都也有大房子,理所当然沿袭上辈子生活习惯的缘故?

    这个年代,确实许多家庭都没有这样的条件,很多人家里甚至没有客厅餐厅卧室这样的功能区分,就在这个岛上,好些家属家里都是如此,说起来还是她臭讲究了……

    顾钧成见她还沉默不语的,安慰她,“你放心好了,志远也不是这样的孩子。”

    “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可我……”林清屏闭了嘴,因为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总不能把公婆赶去睡客厅吧?就算公婆愿意,她也不想每天起来,看见公公睡在沙发上……

    “怎么了?”他抱着她,把她往怀里拉了拉。

    “算了,睡觉吧。”她把他推开,背对着他。

    “还不高兴呢?我明天都要出发了。”他小声说。

    林清屏惊讶,一句“去哪里啊”脱口而出,说完看见他闭口不答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句问得不对,他去哪里怎么可能告诉她?

    “算了,我随口问的,你不用说。”她恹恹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有些情绪化,好像都不是从前那个遇事冷静的自己了。

    “我明天都出去了,你不想捏捏玩玩?”他忽然在她耳边耳语。

    林清屏一听,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最终,还是噗嗤一声,心里那股劲却是仍然没有散去,给了他一个白眼,“谁爱捏谁捏!”

    “好,是我爱捏……”他的声音,消失在他炙热的唇温里。

    至于他捏的哪里,也都隐藏在这样的夜色里,渐渐揉散了林清屏心中的郁气。

    “我会想办法的……”他说。

    林清屏不知道他要想啥办法,这会儿迷迷糊糊的,感受着他宽厚的手掌在她皮肤上的温度,也渐渐睡去了。

    她现今的状态其实很是嗜睡,整个人都很疲惫,因为吃了总是吐的问题导致又累睡眠又不好,哪天如果吃好了,睡得就很沉。

    所以,这个晚上,一觉醒来,天色大亮,他自然也不在身边了。

    外面隐约有响动,有讲话声,她初醒,还有些恍惚,听见熟悉的家乡口音,她才恍然:公公和婆婆来了……

    不知他们在外面做什么?

    她起床,打开门一看,愣住了。

    客厅中间拉了个布帘子,布帘子后放着一张钢丝床,沙发也被挪到布帘子后面来了,和床并在一起,成了个大床,婆婆正趴在上面铺床单。

    听见门响,刘芬抬头一看,笑道,“瓶子,你醒了?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娘,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林清屏到布帘子外一看,她的茶几,她的栀子花小盆栽,都不见了,厨房里吃饭的桌子竖在中央,旁边摆了几张木凳子。

    刘芬把床单铺好,笑着和她说,“成子今早搬了个小床来,摆在那屋,说志远回来,和我们睡一个房,我想着,两张床摆一个屋多挤啊,我们两个老的年纪大了,不得影响志远学习?你这不是还有一间屋吗?拉个布帘再隔一间就是,我和你爹,就睡这里,把你那个软床一拼,正好。”

    软床指的就是沙发了。

    林清屏都不知道说啥了,往后,她想坐在沙发上看夕阳、休息、看书,都不能了?

    公公在外面不知道喊什么,婆婆一边嚷着“干什么”一边出去看,林清屏也跟了出去。

    好家伙,她的篱笆,她那已经开始有三角梅爬上去的篱笆,秃了一半,一半的三角梅都被公公挖掉了,还有一旁种着的栀子花也是,“尸体”堆在院子地上。

    “娘,爹这是干嘛呢?”林清屏急了。

    刘芬讲给她听,“你们年轻人不懂,你这都要生娃娃了,院子里种这么些白色的花干什么?还有屋里那盆白的,不吉利,等你爹把这些拔干净,我给你种些菜,往后想吃什么,都不用买,自己摘就行了。”

    “娘,种菜的地方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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