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乔晚脸上挨了周庭安一巴掌。
乔晚站在原地,摸了下红肿的脸颊,不以为意地笑了声。
周庭安右手僵在空中,颤个不停。
他家境优越,实打实的官二代,无论内心多么不堪,都十分看重面子。
打女人,从来没想过。
刚刚却情绪失控,失了手,打了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两个正忙着堆放纸钱的保姆,把这一幕看了去,吓得起身手足无措站在一旁。
一时之间,贺洁贞墓前安静得有些诡异。
周庭安后悔得无地自容,但“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嗓子眼又咽下。
人都打了,再低三下四道歉求谅解又有什么意思?
不如硬气到底,让她悬崖勒马,不再做蠢事。
“乔晚。”周庭安叫出她名字那刻,心口疼得厉害,“父亲在政圈多年,人脉比你想象的厉害。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乔晚垂下摸着脸颊的手臂,一字一句反问:“周世宏当初逼死我爸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收手?”
“你爸贪污,挪用公款五百万,不跳楼也是在监狱度过余生。”周庭安违心怼道,“你一个贪污犯的女儿,能顺利改了姓氏成为光鲜亮丽的主持人,还不都是仰仗周家!”
“周庭安,我爸到底是不是贪污犯,你和周世宏比谁都清楚。”她嗓音黯淡,“我十三岁跟着妈妈进了周家,到大学毕业期间花的钱如果是周家的,也在我嫁给宋津南、周世宏拿到宋氏投资的时候还清了。”
如果不是那笔大额投资,周世宏根本不会平步青云。
“当年但凡周世宏帮我一把,我考京传媒和江城卫视都不会那么艰难。”她哽声道,“如果周世宏与江城那边打个招呼,我一个京传媒的优秀毕业生,根本不会被安排去外面跑新闻。”
周庭安的心被什么戳了下。
“在主持界能有今天的成绩,是因为我得到了一次直播连线的机会。
那时,财经频道缺一名主播,台领导发现我临场应变能力强,才让我做了财经新闻主播。
直播一百场次没出任何口误,又得到了专门为我打造的访谈节目。我事业上的一切,与周世宏没有半分关系!”
乔晚不想与周家沾上任何关系,把这些年在工作上的辛苦娓娓道来。
她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周庭安的痛点上,温声喊了句“晚晚”。
乔晚双手紧握,恨声问:“周庭安,你能摸着良心告诉我,我妈是怎么死的吗?我妈躺在太平间里,身上有很多淤青,脖颈上有一道很深的掐痕,根本不是一个干瘦的陈莉能做到的!”
周庭安敛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板起脸,“警方已经给贺姨的死下了定论,你难道连警方都要质疑?”
“我质疑的是周世宏!”她厉声反驳,“为了掩盖周世宏杀人的罪证,你们急着把我妈送去火化,真以为烧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然呢?凭你空口白牙一说,别人就会信你不成!”周庭安讥讽道。
“还好,我有当时在太平间的——”
“晚晚,我总算没有来迟,赶上为岳母烧纸钱了。”
这时,叶宴迟的声音忽然把她打断。
两人转身望去,看到叶宴迟已站在身后几步之遥。
叶宴迟穿了身浅色休闲装,温润的五官多了几分凌厉,身体似乎又清减了,看向乔晚的眼神意味深长。
两人四目相遇的刹那,她瞬间明白了叶宴迟的用意!
不许她向周庭安说出有贺洁贞在太平间的视频!
“哟,小叶总来了。”周庭安不冷不热打了个招呼。
“晚晚来为岳父岳父扫墓,我不放心,也跟着来了。”叶宴迟压根不提与乔晚在冷战,装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周庭安并没有被叶宴迟的忽然出现带偏,看向乔晚,“你刚刚说有贺姨在太平间的什么?”
“当然是人证,也就是我。”
叶宴迟生怕乔晚接话,抢着道,“我亲眼看到岳母身上有伤,脖颈有掐痕。”
“你看到又能怎样?”周庭安释然一笑,“你和晚晚是夫妻,无论她说什么,都会站在她那边,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确实如此。”叶宴迟识趣地服软,再次悄悄给乔晚使了个闭嘴的眼色。
乔晚这才理解叶宴迟的良苦用心。
“晚晚,你的右脸怎么肿了?”
叶宴迟伸手去抚她的脸,她避开,走到贺洁贞墓前,拿起打火机转移话题,“该为我妈烧纸了。”
一旁站着的两个保姆立马上前帮忙。
周庭安的目光定格在叶宴迟身上,沉着脸,“小叶总,借一步说话。”
叶宴迟浅笑,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穿过几条狭窄的水泥小路,确定以乔晚此时的距离不会听到任何声音才止步。
“小叶总,周家与叶家从来没有任何过节,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揪住家父不放。”
周庭安没有绕弯子。
叶宴迟听得一头雾水,“周局的话我听不懂。”
“家父被人匿名举报,如果我没猜错,举报人是晚晚。”周庭安眉心紧皱,“晚晚能拿出相应的证据,应该是小叶总的功劳。”
“周局父子在政圈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又岂会自找不快与官斗!”叶宴迟很聪明,已经猜到真正的举报人是哪个。
“实不相瞒,晚晚已怀有身孕。我就算不顾及叶家的产业,也会以晚晚的身体为重,绝不会让她瞎折腾。”
听到乔晚有孕在身,周庭安有些失神,“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与晚晚无关。”
“绝对没有一点关系。别说我没有所谓的证据,就是有,也不会做任何对华洲不利的事。”叶宴迟凉薄地笑了声,“周局不妨好好想想,除了我,还会有谁替晚晚出头。”
“只要不是小叶总,我就放心了。”周庭安眼底浮起一抹从未有过的狠厉,“无论是哪一个在背后使坏,往家父身上泼脏水,我都不会放过他。”
“这才是为人子女该有的态度。”叶宴迟笑得高深莫测,“逝者已逝,岳父岳母已经在九泉之下安息。我有私心,只希望晚晚顺利生下宝宝,不要卷入是非。当然,周家对晚晚有抚养之恩,周局真要遇到难处,我定会相助。”
他的话,无异于给了周庭安一颗定心丸,也再次激起了周庭安对宋津南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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