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皇后的慈母之爱,越来越偏颇。

    她会柔声给苏钰讲故事,耐心陪他玩耍,有什么好的宝贝,也会让他先挑。

    苏钰选完了,才能轮到苏琒。

    苏钰爱闯祸,可每次受罚的,都是苏琒。

    因为他言语木讷,不善解释,所以只能默默替弟弟背下黑锅。

    但那时,他其实是没什么怨言的。

    原因无他,他是哥哥,爱护弟弟,是他的责任。

    尽管母后疼爱弟弟多一些,但他并不在乎。

    可外祖父的一句话,却让母后对他开始疏远,甚至是厌恶。

    有一次,他进了宫,看到他们兄弟二人,叹声对母后道,“这两个孩子,琒儿心思重,不容易猜透,钰儿比较单纯,你可以早做打算。”

    那时他年纪小,还不知外祖父所说的打算,指的是什么。

    可随着渐渐长大,他隐隐有了些猜测。

    他不知外祖父是如何看出,他是个心思重的人。

    明明,他只比苏钰大一刻钟。

    他的沉默,他的不争,他的退让,成了他心机深沉的证据。

    好在父皇,还是比较公正的。

    他甚至动了要立他为太子的想法。

    他对母后说,“虽然他们是双生子,可琒儿毕竟是长子,性子也沉稳,适合储君人选。”

    那个时候,他对储君之位并无什么期待。

    在他看来,他当,或者弟弟当,都一样。

    可母后却摇摇头,神色凝重,“陛下,立储不是小事,不能看是不是长子,而要看他是不是心善贤明之人。”

    她刚说完,苏钰就跑过去,抱着父皇的手臂,脆生生撒娇,“父皇,让哥哥当,儿臣不要同哥哥争。”

    母后瞧着苏钰的眼神愈发慈爱,还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他沉默了一瞬,没有说话。

    虽然在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父皇似乎没想到他们会忽然出现,就将这件事含糊过去了。

    可从那以后,母后对他的态度却愈发恶劣。

    她将一腔爱意全部倾注到了苏钰身上,开始按照储君的标准培养他。

    他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嫉妒。

    他嫉妒苏钰,总是能讨人欢心。

    更嫉妒他,能得到母后的全部疼爱。

    可真正让他将嫉妒变成恨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次,他和苏钰切磋功夫,他怕伤到苏钰,就用了没开刃的刀。

    可苏钰,用的却是玄铁制成的寒光宝剑,而且招招致命。

    他的身上,开始不断的出现伤口,可苏钰却依旧没有停手的迹象。

    那一刻,他终于醒悟,苏钰是真的想杀了他的。

    他怒极,夺过他手上的剑,刚刺了他一剑,母后就赶过来了。

    看到他的剑刺中苏钰,母后想也不想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让人抱着苏钰急匆匆离开了。

    全然没看到他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他忍着伤痛,一个人在武场坐了良久。

    想到母后的那一巴掌,想到苏钰最后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那些宫女内侍,看向他恐惧躲闪的眼神。

    他原本就冰凉的心,一点点沉入寒潭。

    有一种叫做恨的东西,开始在心里生根发芽。

    那次以后,他变得更加内敛少言,更加乖张孤僻,也开始学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母后和他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

    她甚至都不想再看到他。

    而他,除了例行的请安,也从不踏入她的寝宫。

    时间久了,他不再奢求得到她的爱,开始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

    随着他们的长大,朝中渐渐分作两派。

    一派支持他,以顾国公为首。

    另一派支持苏钰,带头的是他的外祖父,后宫还有他的母后。

    到了年龄,他纳了两个侧妃,一个是古氏,一个是顾氏。

    他不爱她们,只是为了巩固势力。

    顾国公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去大楚,寻求大楚的支持,并让他求娶大楚的公主为正妃。

    如此一来,他就有机会打败苏钰,夺得储君的位置。

    他同意了,并以代父皇巡视的名义出了京城,一路乔装打扮,躲过了苏钰的监视,到了大楚。

    为了不引人耳目,他让人在玉峰搭建了一处石室,住在了玉峰上,等待着机会。

    在玉峰的日子寂寞而无聊,可他孤独惯了,也不甚在乎,只每日练功打坐。

    有时候,他也会离开玉峰,到近郊转转,看看大楚的风土人情。

    在那里,他遇到了他的阿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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