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隔得远,她只闻出那股子淡似若无的药香,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并无特别。
她收回目光,不露痕迹的冲苏锦逸摇了下头。
暂未发现不对。
苏锦逸眸色沉了些许。
难道是他判断错误,古贵妃的药,根本就没问题?
江夏皇的冷淡反应,似乎都在古贵妃的意料之中。
她会意一笑,“皇上,臣妾这就服侍您用药。”
言罢,她向那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立刻将药端了过来,恭敬的呈上。
古贵妃接过,慢条斯理的用汤匙搅了搅碗里浓稠的药汁。
见状,江夏皇眼神亮了亮,下意识伸手要接,语气含了丝迫不及待,“给朕。”
古贵妃眼疾手快的将药向后移了些,先是环顾了下殿里的人,然后才慢吞吞笑道,“皇上知道的,除了用药,臣妾还有别的治疗。”
她故意将话说的暧昧至极,“这么多人瞧着,不好吧?”
如此明显的暗示,自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江夏皇沉默了一瞬,迟疑的目光望向林倾暖和林文渊,欲言又止。
虽然他很想同他们姐弟多说说话,可体内汹涌而至的痛苦,却一再蚕食着他的神智,瓦解着他的毅力。
脑海里那个充满了诱惑的声音,又一次适时响起。
只要一碗药。
只要他用了古贵妃的药,所有的痛苦,都会迎刃而消。
林倾暖微微垂眸,假装没瞧见他眼中的焦急与祈求。
此时此刻,她很怀疑,方才那个待人温润随和的江夏皇,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
短短的时间,他就换了三副不同的面孔。
从不屑到愤怒,再到现在的急不可耐。
古贵妃的药,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堂堂九五之尊,不惜放下身段,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郑恩习惯性的行了礼,刚要退下,却听苏锦逸清朗舒润的声音缓缓响起,“父皇,阿暖也懂医术,不若让她为您瞧瞧,或许可以根治您的头疾也说不定。”
他之前为他找的大夫,都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赶了出来。
或许,他不会拒绝阿暖。
江夏皇眼中挣扎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古贵妃便笑呵呵截了话头,“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本宫医治不了皇上的病?”
若非这个苏锦逸屡次坏她的事,她的计划又怎会耽搁这么些年?
苏锦逸唇边溢出一丝薄讽,慢悠悠启唇,“贵妃娘娘可记得,父皇的头疾患了多少年了?”
恐怕古贵妃正是利用为父皇医治头疾的机会,才一点一点趁虚而入。
猜测到他接下来的话,古贵妃眸色暗了暗,没有接言。
“若本宫记得不错,如今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
苏锦逸意味深长的看向她,“也是贵妃娘娘为父皇医治的第八年。”
八年前,宁舒依去世的噩耗传入江夏,便是父皇患上头疾的开始。
也让他由原本的英明果决,变成了如今这般恣意妄行、偏听偏信的性子。
八年,一切也该结束了。
江夏皇脸色仿佛比方才更白了几分,渴望的目光直愣愣看向古贵妃手中的药碗。
对苏锦逸的话,置若罔闻。
古贵妃神情变了又变,最终似笑非笑的对上苏锦逸的视线,“本宫记得,皇上之前并不喜你插手此事,怎么太子殿下出去了一趟,竟忘记了不成?”
不知为何,她竟隐隐觉得,半年多不见,苏锦逸比以前锋芒毕露了许多。
之前的他,更多的是隐在暗处破坏她的计划,很少当面同她针锋相对。
原因无他,皇上不看重他,从不会采纳他的任何建议。
可今日,他却冒着触犯圣意的风险,当众顶撞了她。
“更何况,即便皇上的头疾没有大好,可有本宫的药在,至少皇上可以在发病的时候,能少受一些病痛的折磨,这不也是大功一件么,太子又何必纠结于此?”
言罢,她妩媚的目光仿如夜里泛着幽光的猫儿,透出丝丝诱惑,几乎黏在了江夏皇脸上,“皇上,您说臣妾说的对么?”
在江夏皇不由自主抬起眼眸的时候,她婉转轻笑,一字一句蛊惑着,“臣妾的药,您用着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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