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大部分人不怎么懂功夫,也都瞧了出来,他不仅经脉俱断,骨节尽碎,内脏全毁,甚至连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吸干一般,只剩下惨白干枯的皮肉。
这个人,他们都认识,是魏家庶出的小儿子,叫魏豹。
不同于魏虎受父亲恩荫得官,他是真正凭自己的本事,年纪轻轻便升到了正三品左骁卫。
他武状元出身,天生神力,自小得良师教导,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可就是这样一个功夫高超之人,竟被东方荇一招就取了性命,还死的这样惨烈。
他该有多强?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下一个要死的人,会是谁?
经历了群兽威胁的恐惧,元鹤一招毙命的惊吓,再对上东方荇那双冷漠到极致的眼睛时,百官脑海里那根绷了许久的脆弱的弦,终于嘣的一声,断了。
古太师最先撑不住,几乎是毫无犹豫的,咚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开口,“饶命啊!”
他们古家今日已经损失惨重,他一把年纪了,不想再遭这份罪啊!
一人开了头,其他人顿时没了什么顾忌,争先恐后的跟着跪下,许家,上官家,龚家,朱家,陈家,霍家,无论是新晋的还是历朝多年的,无一例外,都舔着脸向东方荇讨饶,“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
江夏皇冷眼看着他那些所谓“忠心耿耿”朝臣,集体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上演着滑稽的一幕,胸前内怒意翻腾。
他恍然想起,因为不想看到这群奸佞小人,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上过朝了。
而这样乌烟瘴气的朝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他为了耳根清净,将当年父皇留下的一班正直老臣驱逐干净,又阻塞了有学之士科考入仕,严斥了太子针砭时弊的合理建议,纵容以古氏为首的门阀世家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卖官进爵,一步一步将江夏拖入深渊。
方造就了如今面对他国来敌,满朝文武齐齐卸甲归顺,一个比一个麻溜。
怪谁呢?
这么多年,他自诩聪慧,即便懒顾朝政,也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只要他愿意。
御林军在他手上,皇室暗卫供他差遣,所以对于古氏的威胁,苏钰的阴谋,他统统不惧。
甚至于,他还可以将计就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现在,那些他从来都瞧不上眼的文武大臣,古家党羽,在大魏国师面前,狠狠打了他的脸。
环顾四周,他恍然发现,自己竟真正活成了孤家寡人。
古氏心怀不轨,顾氏冷眼旁观,除了暂听他令的御林军,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一边。
深吸一口气,苍凉之余,他心里又浮起几分安慰。
还好,阿暖和阿渊不在这里,他将暗卫都留给了他们,足以护他们周全。
即便败了,他也可以后顾无忧。
这个意外之喜,显然是东方荇没想到的。
他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大度的没再杀鸡敬猴,而是转向江夏皇,语气似同情又似嘲弄,“我真是替你悲哀。”
他被云顼逼的穷途末路的时候,都没这么惨过。
心里莫名就平衡了。
都说苏琒乃当世英豪,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你多虑了!”
江夏皇收回目光,再没看那跪了满地的百官一眼,“国难之时,叛臣走狗总是比平时要多一些。”
之前是他妇人之仁了,念及一些人罪不至死,便没在他们身上用引兽粉。
可谁知道,江夏的朝廷,已经从根子里烂了。
闻言,众人齐齐一颤,头不禁低的愈发厉害了。
他们也不想这样啊,但东方荇实在太可怕了,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元鹤。
不说别的,就他们二人随便一个出手,他们就统统都要死。
东方荇愉悦勾唇,“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若非为了那个东西,他何必同他多费唇舌。
“本座听说,江夏皇室有一枚祖传的玉佩”
“朕不知什么玉佩,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不待他说完,江夏皇便冷冷打断了他。
看来,这才是他来江夏的真正目的。
“好啊!”
东方荇眼中阴鸷划过,“那皇上便选个方式上路吧,免得耽误了时辰,追不上你的那几个好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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