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年话音的落下,无数道视线,都不约而同望向霍丞相和上官夫人,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霍丞相暂且不提,上官夫人可是霍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伙同其他人,谋害自己的家人,还是灭门那种?
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
苏倾暖也在少年的含泪叙述中,了解到了密辛上没有记载的,霍家当年的真相。
亦或者说,皇兄给她的密辛,更多的是侧重于四大世家的事,对于当年的皇商霍家,不过因为是上官夫人的母家,才着墨了寥寥几笔而已。
简单来说,灭门是真的,流寇也是真的,只多了霍丞相和上官夫人两个幕后主使而已。
至于原因,无非就是惦记霍家富可敌国的财产,想要私吞为己有。
直到此刻,许多人才反应过来,霍丞相,也是姓霍的。
“霍成,你同霍家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少年说的,可否属实?”
江夏皇面色沉如玄墨,冷冷看向霍丞相,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虑。
如果他是霍家人,那一切就好解释了。
被一众审视的目光盯着,尤其是皇上对他的称呼,已经由“霍爱卿”变成了霍成,显然是相信了那小子的话,霍丞相心中惊慌,脸上更是臊的通红,“皇上,老臣冤枉啊!”
他定了定神,努力忽略来自上方的压力,搜肠刮肚的开始辩解,“这小子肯定——肯定和老臣有仇,所以才编排出这些谎话,当众构陷老臣。”
“老臣同霍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只要他打死不认,对方必然奈何不了他。
都是十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谁能证明,就一定是他做的?
“你胡说。”
少年不甘示弱的抬起头,仇恨的眼眸直瞪着他,“霍成,你这是欺君。”
言罢,他似早有准备,利落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皇上,这是霍家族谱。”
“霍成原名霍显盛,是我父亲的堂兄,从小打架斗殴,不务正业,曾多次被祖父动用家法教导,故而怀恨在心。”
“又因奸人挑唆,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便伙同那位上官夫人,提前在霍家的水井中下了迷药,趁着全府上下人事不省之际,打开府门引流寇入内,残忍杀害了他们,甚至连老幼妇孺都不曾放过。”
“事后,更是为了毁灭证据,放火烧了霍宅……”
”若非安叔因外出归来,未饮井中之水,又趁着流寇去往他院之际,抱着草民躲在了厨房的地窖中,草民也不能逃脱。”
他抹了一把泪,声调凄楚,“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愿受凌肉剔骨之刑。
十年了,他没有一日不在想着报仇,若非皇后娘娘教他学会隐忍,他早就提刀去杀了这对狗男女了。
当年他在逃亡途中落下了病根,已经没几年活头了,所以当皇后娘娘说这次春狩,可能是个机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跟来了,哪怕他的身体连骑马都做不到,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原本他是在围场中设了局,以自己为饵,先拖霍成的儿子下水,然后牵连出霍成。
可没成想,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他自己便受了重伤,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派人,将他救出来的。
她没有谴责他自作主张,只是告诉他,来告御状。
他不知她为何这么多年阻止他告,偏偏在这松子山,改了主意。
但他知道,这已是他唯一的机会。
周公公快步下来,接过他手中的家谱,呈了上去。
江夏皇翻看了一会儿,果真如他所言,上面的确记载了一个叫霍显盛的不肖子弟,年岁也同霍成相仿。
他皱了皱眉,暂时没有言语。
情感上,其实他已经相信了少年的话,除了他情真意切的控诉,还有顾氏的关系——
她性子虽疏冷,但从不会胡闹。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将霍成一党逐出朝堂,斩断古氏臂膀。
在围场中利用野兽诛杀各家子弟,毕竟只是末流之计,况且,也不能杀了所有人。
但问题是,证据呢?
区区一本家谱,说明不了什么。
更不能证明他有罪。
霍成虽无治国本事,但察言观色却是炉火纯青,一见江夏皇沉默,顿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义正言辞的指着少年驳斥,“胡说八道,本相姓霍名成字全胜,从无其他别名,哪里来的霍显盛之说?”
说着,他向江夏皇深深施礼,一脸正义凛然,“皇上,此人怕是受人指使,别有目的。”
“老臣祖籍洛水,同霍家八竿子打不着,那家谱什么的,更是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杀害霍家的凶手?”
“更何况,这少年身份着实可疑,众所周知,当年霍家除了上官夫人侥幸逃脱,其他人明明都已惨死流寇刀下,时隔十年后,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所谓的霍家后人,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话几乎是在明着指向顾家了。
毕竟少年出自顾家,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年来,不论前朝还是后宫,顾家和古家的恩怨都越积越深,作为古家的马前卒,霍成自然是同顾家人斗的最凶的。
原本只是霍丞相的私事,其他大臣也不好插言,但经过他这一番别有用心的“辩解”,顿时便成了顾家的阴谋,所以古家的走狗们,纷纷出言帮衬。
“皇上,此事甚疑,不能轻信啊!”
“这少年出现的蹊跷,说不准和元鹤一流也有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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