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微微偏头,露出了翡翠绿的流苏耳坠,同白皙的耳垂相映相辉。
原本该是极好的颜色,却莫名透着一股孤寂清冷之感。
“井水不犯河水,妹妹是谁的人,我不想知道,也希望妹妹,别再过问我的事。”
她并不记恨她,但也没工夫同她虚与委蛇。
“是么?”
上官兴似乎兴味更浓了。
“这才是真实的你吧?”
什么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原来是个假面人。
她慢吞吞绕到她面前,啧啧开口,“你书房珍藏的那幅画作,上面的人真是风华绝代啊!”
“山巅清雪,云端高阳,怕也不过如此。”
她说的是实话。
这么多年,她见过的男子中,怕也只有阁主,以及那个人,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虽然他的面容处,是一片空白,可这样出众的人,并不难猜。
“你说若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你的心思,还会不会继续留着你?”
为了保护他的身份,她甚至都不画他的脸。
不过,那藏于画中绵绵的情意,却并未掩藏。
上官娥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慌,继而便若无其事的否认,“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微微垂下的睫羽,尽数掩去了眸中的情绪。
“你喜欢他!”
上官兴瞧着她,见她目光躲闪,不敢同她直视,她倏而笑了,笑容玩味。
“你放心,我对你感情的事,没兴趣。”
她堂堂玲珑阁朱雀堂主,又不是月老红娘。
女儿思春,男子娶亲,关她什么事。
上官娥刚要松口气,却听她悠扬的嗓音再一次响起,“可是我想知道天乩楼欸,姐姐你能说说吗?”
闻言,她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瞬间僵硬。
天乩楼!
————————
苏倾暖当然没回京城。
既知是对方的计谋,她又怎会自投罗网?
寒儿要救,但不是如此的救法。
她相信只要出了松子山,一路上便会有无数的陷阱等着她。
到时能不能活着回京,都是个未知。
而且江夏皇的蛊毒还没解除,她还不能离开这里。
所以出了行宫,瞒过古贵妃的眼线后,他们便又悄悄折了回来。
云顼和皇兄去了地牢,因为皇兄说,那里应该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渊儿带着古星和古月,以及皇兄的一并手下,去暗中保护顾皇后。
而她,直奔宣德宫。
这次春狩,江夏皇便住在宣德宫。
原本她是不同意让渊儿单独行动的,但皇兄说,他不应该一直躲在她的羽翼下,该是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再加上顾皇后那边相对安全,她便放手让他去了。
一回来,她就觉得不对劲。
明明他们离开至多不过半个时辰,可行宫内的御林军,却明显多了起来,而且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很明显,行宫戒严了。
她勾唇冷笑。
里应外合,各个击破,古贵妃和苏锦遥倒是打的好算盘。
只可惜,他们注定成不了事。
为了方便,她特意寻了一套宫人的衣裙换上,然后依仗轻功,一路小心翼翼躲开侍卫,直奔宣德宫内殿。
江夏皇有伤在身,按理说,留下侍候的宫人应该不少,而且这个时辰,御医也该来把晨脉了。
可她一路进来,除了满院子森然凛凛的侍卫,竟无一名内侍走动。
兵甲林立!
不似护卫,倒更像是在软禁监视。
而且她留意到,暗处也有不少人在盯着。
以至于好几次,她都险些被发现。
同她昨日离开时的情形,完全不同。
江夏皇的实际情况,不容乐观。
她略一思索,便果断放弃了直接翻窗而入的打算,然后一个闪身,躲进了偏殿。
这处偏殿,她方才留意过,应是空着的。
也是内院唯一可以躲避人的地方。
只是她刚进去,便感觉有轻微的呼吸刻意靠近。
疾风袭来,有人想要拿她的手腕。
她暗叫一声不好,眼尾划过锋利的光芒,连忙避开对方的动作。
手腕灵活轻转,残雪刚要刺出,对方已先一步现了身。
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是我!”
昏暗的光线之下,男子一身劲装,面容清秀绝伦。
往日冷峻肃杀的眉眼,看到是她,罕见的柔和了几分。
“你来这儿做什么?”
苏倾暖没回答。
方才飞快的一瞥,已让她确定此人是谁。
她撤回残雪,纤细的秀眉饶有深意的挑起,客气疏离的后退了两步,这才似笑非笑的抬眸同他对视,“原来是顾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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