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又没错。

    这个前锋,他不干了还不成?

    苏文渊当然敢。

    而且无比清醒。

    他眼神凉意十足,隐含嘲讽,“看来,你在军营的这么多年,都白待了。”

    外面立岗的士兵听到命令,立刻便有两人走了进来,要带走顾琪。

    顾琪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但还是强撑着不愿服输。

    苏文渊的话他听明白了。

    军令如山。

    一个连军法军规都不知遵守的人,不配待在军营。

    哪怕他是顾家人。

    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言,生怕被连累了去。

    顾怿见事情闹的有些大,连忙出声劝阻,“主帅——”

    “顾将军这是打算为顾琪求情?”

    苏文渊挑眉看向他,不咸不淡怼了回去。

    看了半日热闹,现在想起来调解了?

    他当然没打算杀顾琪,不过是想教训他一顿罢了。

    一则是为了杀鸡儆猴,二则,是想打压一下顾家的气焰。

    顾琪嚣张跋扈,顾怿袖手旁观的底气,皆是因为,他们背后有顾家这棵大树。

    他心里默默叹口气。

    江夏的世家门阀,着实是太根深蒂固。

    怪不得皇兄同他说过,想要江夏重新活过来,必须要根除门阀世家这颗毒瘤。

    别的不说,单是田地这一块,皇亲贵族、门阀世家就占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一二,才是普通百姓共同分而种之。

    所以,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之人才越来越多。

    这条路,任重道远啊!

    不过再难,他也不怕。

    顾家是顾皇后的母家,皇兄不便出手,那就由他来好了。

    当然,相比于其他世家,顾家对子弟约束比较严格,甚少作恶,所以他也不打算赶尽杀绝。

    只要瓦解其势力,分散其权势,让其不再继续影响朝堂便好。

    顾怿面色不变,心平气和劝道,“顾琪不尊军令,的确该罚,但阵前擅杀大将,恐会影响大军士气,不如这样——”

    他话锋一转,语气罕见的和软了些,“免了他的死罪,适当处罚一二,让他长些记性,主帅觉得如何?”

    当然,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在苏文渊这里有用。

    这小子对他的敌意那么大,怎么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饶了顾琪?

    他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他知道,苏文渊压根就没杀顾琪的意思。

    这是他递给他的一个台阶。

    或许他想拿顾家动手,但绝不是现在。

    果然,苏文渊凉凉看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微点了下头,“那就依顾将军的意思。”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冷冷下令,“将顾琪拉下去,责打三十军棍。”

    顿了一瞬,他又指着最下首的一名将领吩咐,“许将军,劳烦你来监刑,谁若敢寻思,与顾琪同罪。”

    三十军棍,也够他受的。

    闻言,顾怿也没再说什么。

    顾琪从小被娇纵着长大,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顾琪傻眼了。

    苏文渊竟然来真的。

    许晋也傻眼了。

    经历过古家和上官家的相继倒台,他们许家已经够低调的了。

    尤其是,他还是一个外派的远支。

    可哪里想到,三皇子竟然指派了他,来监刑。

    可是他不想得罪顾家啊!

    不过害怕归害怕,他还是没胆子违抗军令,垂头丧气跟着顾琪出去了。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沉闷的击打声,以及刻意压低的呻吟。

    大帐内的气压顿时低沉压抑了起来。

    苏文渊倒是若无其事,“接下来,我们商讨一下,明日入城的细节……”

    ……

    经此一事,勤王军将领对苏文渊刮目相看,再也无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他的威信,迅速在军中传扬开来。

    苏文渊抓住机会,很快笼络了一批可用之人。

    当然,为了此次行动的保密,所有参与行动的将领,他都派了人密切监视。

    一夜忙碌。

    凌晨,天还未亮,勤王军便兵分两路,摸着夜色悄悄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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