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顼也是心底微松。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他若无其事的拿起玉佩,放在手里慢悠悠把玩着,薄唇轻启。

    “这玉佩珍贵不假,但对本宫,好似也没什么用处。”

    既是大魏的东西,当然该物归原主。

    只要魏皇没别的心思,他也乐意还给他。

    “还是说,它的存在,其实关乎了什么秘密?”

    他话锋一转,悠悠抬眸,“道长若知,何不赐教一二?”

    桑悔道长既是初家前家主,又是文龙观主持,不会不知玉佩的用处。

    况且,他如此爽快的送给他,必然是有用意在。

    送玉佩,不过一个幌子。

    果然,桑悔道长面色舒缓,“殿下既然问起,贫道自知无不言。”

    “这玉佩,想必殿下手中也有一枚。”

    透过开着的窗户,他看向外面茫茫夜色。

    “当年玄清祖师在五国先祖的协助之下,于灵幽山设镇坛,以古玉为引,用了三日三夜的时间,将前朝蛊王封印在了地下。”

    “事后,为了确保古玉能够完好保存,且不会落入有心之人手中,玄清祖师便将古玉分做五块,依金木水火土五大方位,雕琢成五枚玉佩,分别交由五国君主保管。”

    “五国国君商议之后,决定以祖传的名义,交给子孙后人,包括当年封印蛊王的秘密,也一并告知。”

    “但遗憾的是,在皇位更迭的过程中,有过太多变数。”

    云顼冷声接口,“二百余年过去,这份秘密,早已不是原本完整的模样。”

    便是连大楚和江夏这样的大国,也只是传下来诸如,玉佩是打开封印蛊王镇坛的钥匙这样的只言片语。

    而大魏和南诏,恐怕只剩一枚玉佩。

    至于南疆,更是连玉佩都不见了踪影。

    他思绪有些飘远。

    也不知唐乔在南疆,能不能有所收获。

    “本宫有一疑问。”

    他漆如墨玉的眼眸,深深看向桑悔道长。

    “前朝的蛊王,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

    如果它真的危害世间,玄清道长和五国先祖,又为何不将其直接消灭,而是选择了镇压地下,还留了玉佩给子孙后代做指示?

    难道他们就不怕有朝一日,蛊王会重新出山,给世间带来祸端?

    至于扭转乾坤一说,他压根不信。

    “天机不可泄露。”

    桑悔道长捋捋胡髯,“殿下若有心知道,只能重新请出蛊王。”

    “唯有被玉佩认主的五国皇室嫡系子孙,亲自携玉佩前往灵幽山,找到镇坛开启之门,以血滴之,方可启动蛊王。”

    他微微一笑,“只要蛊王出世,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见他不愿透露,云顼深邃的眸光,倏然冷沉下来。

    “所以道长告诉本宫出入镇坛的方法,是断言本宫一定会去了?”

    他倒不知,区区一个蛊王,什么时候竟成了天机?

    被玉佩认主之人,大部分都是五国国主或是储君,若同时出现在灵幽山,五国朝廷必然空虚。

    此刻若是有人趁虚而入,对天下来说,很有可能是一场灾难。

    更遑论,五国皇室聚在一起,也方便对方一网打尽。

    “羽氏与五国,早晚有一场生死较量,贫道不过是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而已。”

    桑悔道长脸上浮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到时候,只希望几位能准时赴约。”

    言罢,他又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这是灵幽山的地图与机关布置,也算是贫道的一份心意。”

    “大楚与江夏两国交界,有一处月牙谷,月牙谷中段往北,走到尽头,便是灵幽山入口。”

    苏倾暖微微一怔。

    灵幽山的入口,竟然就在月牙谷?

    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他这般处心积虑的,要将他们引入灵幽山,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谋划。

    这一刻,她无比确信,尽管他现在修的是道,可心里装着的,只怕依旧是魔。

    “如果本宫不去呢?”

    云顼唇角勾起淡淡的嘲弄,“道长不会自信的以为,在这场生死博弈中,你是执棋之人吧?”

    他心里知道,如今五国关系虽然缓和不少,但依旧还是各怀心思,难以做到步调一致。

    即便他不去,已经归国继位的希尔和池颜,未必就不会对蛊王动心。

    还有那位刚刚除掉国师,打算励精图治的魏皇,更是野心勃勃。

    再加上苏锦逸为了找寻许诺的下落,一定会去灵幽山……

    而只要有一国出现纰漏,好不容易转圜的局面,很有可能再一次出现崩塌。

    “殿下会去的。”

    桑悔道长笃定的笑了笑,脸上的慈悲之色褪去,犀利的眉眼透出几分莫测的意味。

    “贫道是不是执棋之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去灵幽山之前,殿下需防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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