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恳切,“今日之言,意在提醒,二位若是不信,不妨可以和贫道打个赌。”
夜风裹挟着冷意,吹入屋内。
虽是晚春,但因文龙观地势较高,终究还是有些料峭的寒。
“什么赌?”
苏倾暖眸光沉淡。
她承认,就在方才,受那些记忆影响,的确是动摇了那么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
毕竟,别的不说,便是因为小诺,她也不会怀疑皇兄。
想到这里,她忽然愣住了。
若前生是假,那存在于她和皇兄记忆里的小诺,又怎么解释?
“如果贫道猜的不错,殿下一定在江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捉拿初凌渺。”
桑悔道长神情笃定,“我们就赌,她能不能顺利逃脱。”
这一刻,苏倾暖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潜在的得色。
云顼面上不以为然,“道长不是已经通风报信,放她走了吗?”
在未抓到人之前,他并不准备透露任何信息,给桑悔道长知道。
他的功夫深不可测,即便他派人留在文龙观,也盯不住。
况且,捉拿初凌渺一事,是苏锦逸亲自布置的,他只是让玲珑阁从旁协助,没怎么插手。
在江夏,苏锦逸比他合适。
“殿下会甘心就此放她离开吗?”
桑悔道长目光透着了然,“亦或者说,苏太子甘心吗?”
“贫道不过只是提前了一个时辰通知她,若两位殿下有心,照样可以将她阻拦在江夏。”
“更何况,那个孽女狂妄自大,也未必会听贫道的。”
云顼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一刻,他似乎胜券在握。
“贫道要说的是——”
桑悔道长神情笃定,“苏太子,会亲自放她离开。”
“不可能。”
苏倾暖当即冷笑。
皇兄知道初凌渺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放了她?
云顼没说话,但眸底的墨色,愈发浓郁。
“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桑悔道长起身,露出了一个充满战意的微笑。
“云太子,半年之后,贫道在灵幽山,等着你们。”
……
出了文龙观,苏倾暖立即拉了拉云顼的手。
“阿顼,你相信他说的?”
虽然云顼掩饰的很好,可她还是看的出来。
他眼中的凝重,骗不了人。
“信,也不信。”
云顼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末了捏紧她的柔荑,忽而低声轻笑。
“就是觉得,或许刚才应该试试,到底能不能杀了他。”
苏倾暖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指的是,皇兄曾经说过,桑悔道长是杀不死的。
不过她也知道,说归说,云顼并不会真的动手。
今日,他们没有和桑悔道长撕破脸的打算。
其一,他们重生一事很大程度上与他相关,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其二,他文龙观主持的身份,在江夏民间影响甚大,若是贸然动他,恐怕会引来一系列民愤民怨。
其三,她还没亲眼看到寒儿无事,苏锦遥也尚在逍遥法外,现在不是同他清算的好时机。
其四,他们大婚在即,不论前世之事是真是假,她或是云顼,都不会允许这一次的大婚出现任何纰漏。
桑悔道长既然愿意将决战的时间推后,他们自然也乐意至极。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
桑悔此人太过神秘,功夫更是高到他们无法想象,在不是知己知彼,且又在对方地盘之上的情况下,起冲突,无疑是一件愚蠢的事。
这半年,与其说是放桑悔道长归山,倒不如说,是留给他们的喘息时间。
毕竟与前朝的那一场决战,若没有充分的准备,谁也不知谁胜谁负。
云顼目光温和的看向她,柔声道,“我们先回去,按原计划行事。”
解决眼前的麻烦,才是首要的。
苏倾暖赞同点头。
于是二人也不多话,利落上马,向别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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