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一会儿,他勉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可以试着去原谅他,重新接纳他,毕竟这些年,他也有不对。

    但再让他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他,他做不到。

    苏倾暖弯唇一笑。

    “那父皇不妨,试着信他一回。”

    信他会妥善处理好这一切。

    一旁的苏文渊连忙凑上来补充,“您放心,皇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当然,他也会将自己的封地治理的好好的,争取不会比他差。

    江夏皇凉凉看了他一眼。

    对苏锦逸,他倒是比对自己还上心。

    这兄弟感情,好的让他嫉妒。

    只是听着他们宽慰的话,他忽的就释然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隐隐响起。

    放手吧!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承欢膝下,更让人幸福的事?

    有孩子们在,他于愿足矣!

    “哼,便宜他了。”

    看在阿暖和阿渊的面子上,他就给他一次机会。

    苏倾暖垂下眸子,眸底隐有笑意流露。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对皇兄,并非全无感情。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还生的如此优秀,他怎会全无触动?

    嘴硬罢了!

    不过显然,江夏皇还留了最后一道下马威。

    翌日,他就在早朝下了旨意,德庆公主赐封地威州,出嫁后封地保留,暂交由户部打理,瑞王赐封地景州,待德庆公主婚事了结后,即去就封。

    然后便是对满朝文武上奏一事的口头赞扬。

    唯独东宫,只字不提。

    百官不敢妄自揣测圣意,但见事已大定,便齐呼圣上英明。

    只要不影响社稷,虽他怎么闹腾去。

    九五之尊,哪能没个脾气。

    而苏文渊则拿着圣旨,带了江夏皇给他配备的一支皇家暗卫,以探路的名义,心急火燎的先往景州去了。

    好在两地修有驰道,且相距也不是太远,快马往返,十日足矣。

    红颜门在江夏根基尚浅,苏倾暖便让谢真岩派出商队一并出发,打着经商的旗号,也往景州而去。

    谢真岩果然不愧是商界奇才,短短时间,已接手了她在江夏的五成生意,江子书索性将盐铁这一块全部交给了他运作,只在一些大事上,稍作把关。

    赶上朝廷新政重新启用,她便让谢真岩顺应政策,主动将盐铁生意的所有权交了上去。

    门阀世家被打压后,那些背靠世家的大盐铁商也纷纷低调了下来,不敢再冒头闹事。

    再加上天乩楼的暗中支持,时断时续的盐铁改革,终于再无阻力,得以顺利推行下去。

    原本的私营,渐渐向官督民办转变,而苏倾暖,也成功当上了由朝廷任命的合法盐商。

    当然,出面的是谢真岩。

    她只需躲在后面,坐收银子即可。

    寓税于价,商户从此不得再随意抬高盐价铁价,而朝廷的税收,又由此多了两项。

    利国利民,自不必说。

    暖福宫,苏倾暖听着古星的暗报,心中感到满意。

    一切都在向着正轨发展。

    想来不久之后,江夏必然会恢复从前的国力。

    对付前朝,又多了几层把握。

    古星说完正事,眼珠子咕噜一转,一脸“挂心”的看向苏倾暖,“公主,您是真打算,在出嫁前都不见主子?”

    她可是听说了,主子连着两夜闯了暖福宫,但都没能进得来。

    虽然不想承认,可看着素来站在云端之上的主子接二连三的吃瘪,她心里是真的暗爽。

    苏倾暖自然没错过她眸底几乎跃然而出的幸灾乐祸。

    斜斜睨了她一眼,她悠悠启唇,“古星,我好像瞧着,你很高兴的样子。”

    “你说你主子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凭云顼的身手,他若真想进来,紫菀或是皇兄安排的人能拦得住?

    他是真顾惜她,才会信这种没什么根据的讲究。

    古星几乎咧开的嘴角连忙敛住,想也不想便否认。

    “公主,您一定是瞧错了,属下只是担心主子。”

    “不过——”

    她话锋一转,又一本正经的劝说。

    “这成婚前新人不能相见,可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为了您和主子以后的幸福着想,您可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妥协。”

    就让主子急上几日好了。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知道了。”

    苏倾暖莞尔,也不再逗她,“我心中有数。”

    热恋的人,都是恨不得日日在一处的。

    更何况回京后的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各自忙碌,也的确没好好在一起说话了。

    她是真有些想他。

    但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在暖福宫,她的行事,自不比从前自由。

    所以她便由着皇兄的意思去了。

    左右距离成亲,也没几日了。

    正说着,紫菀自外面进来禀道,“公主,司仪局的宫人送了礼服来,您是否要看过?”

    菱歌几人,都被江夏皇派来的嬷嬷,带着教授宫里的规矩去了。

    如今她们都升做了一等大宫女,有了品级,不日便要陪嫁苏倾暖到大楚,宫中一众事项,自然是要学的。

    “不必看了。”

    苏倾暖淡笑吩咐,“你收起来就是。”

    礼服是为她及笄礼上赶制的。

    尺寸已经事先量过,样式也是按照规制而裁,实是没什么好验看的。

    紫菀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东宫!

    云顼姿态闲雅的放下茶盏,看好戏一般,幽深的眸光落向对面之人。

    “看来,你这一场谋划,算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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