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相信我的弟弟。”
短暂的抉择之后,她抹干眼泪,哭红的眼眸里尽是坚持与倔强。
“太子妃,请恕奴婢不忠不敬,唐大人若指证涣儿,就请拿出证据,否则——”
“奴婢就去敲登闻鼓,告他毒杀我弟弟。”
床上的萧涣艰难的挣扎着坐起来,泪流满面,“姐姐——”
苏倾暖眸色微深。
他体内的毒素已清除大半,即便是有些虚脱,但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也不至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他演技虽然精湛,却有些过了。
果然,漫萧瞧见,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过去,一脸心疼的将他扶住,“涣儿,你别动,待姐姐为你讨回公道。”
苏倾暖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开口责备,只看向唐乔,“师父,您继续说吧!”
唐乔微微颔首,清淡的眼神看向萧涣。
“我同大哥的谈话,只是言及唐家庄内有奸细,并不曾提到过你的名字,却不知,你如何就推测,我说的一定就是你?”
当然,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是用了一些技巧的。
虽然字字不曾提到他,但完全可以让他感受到,他们已掌握了他的所有行踪。
萧涣神情一僵,“你们——你们说新拜入唐家庄门下的”
刚说了半句,他就恍然记起,这半年来,唐家庄除了他,还收了不少新弟子,有的甚至比他还要晚入门。
“我——我猜的。”
肖涣低着头,小声辩解。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底气不足。
唐乔一针见血的戳穿他,“若你果真没有问题,听了这些话,只会觉得好奇,又怎会立刻将这些事联系到你自己身上,还为此服了剧毒?”
无非是心虚罢了!
“另外,从你服毒,到太子妃来为你医治,差不多是半日功夫,这么长的时间,便是最普通的砒霜,也早已毙命,可你服的此毒,却在体内蔓延极缓,甚至都不曾伤及根本。”
“所以,若我猜的不错,你服毒的目的,只是为了博取太子妃的同情。”
他姐姐是暖暖身边的人,他这招苦肉计,无非是想利用他姐姐的影响,让暖暖给唐家庄施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可惜,暖暖的性子,并非他想的那样。
他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却让肖涣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此刻,唐令才明白了唐乔的用意。
敢情当时他在纸上写出萧涣两个字,却不曾直接说出口,是为了现在。
他还以为,他只是察觉到门外有人,有所顾忌才不提他的名字。
而且,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当时他们谈的虽是唐家庄的事,可主导的却一直都是阿乔。
说白了,他不过是在配合他而已。
显然,在来之前,阿乔早已调查过萧涣。
漫萧有些不忿,“即便这样,你也不能指认,我弟弟就是奸细。”
这算什么证据,强词夺理罢了!
“你误会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令弟是奸细的话,一切,都是令弟自以为是的判断而已。”
“令弟擅自偷听庄主与客人说话,犯了唐家庄门规,自有堂老来处罚,至于他是不是奸细——”
“那就要看,大理寺的调查了。”
唐乔别有深意看向她,“不过——”
“我还是要忠告你们一句,他不是御圣殿奸细倒罢,若是,他既已暴露,就已成了一枚废棋。”
“以御圣殿以往的行事风格推测,接下来,他们大概率,是要斩草除根,杀人灭口的。”
漫萧心中一紧。
唐令看着肖涣,再无往日欣赏的目光,“你犯了门规,依规要逐出唐家庄,待堂老审过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御圣殿的人,但你身上既有了嫌疑,唐家庄就不可能再留下你。”
换言之,虽然无法指认他,但他也不会再有机会作乱。
出了唐家庄,他是生是死,全看自己的造化。
漫萧瞬间慌了,眼见唐令和唐乔一脸淡漠,只得无助的看向苏倾暖。
而萧涣,则始终低头不语。
苏倾暖脸上已无之前的和善之气,“漫萧,直到现在,你还认为,他是无辜的吗?”
白脸唱完,该是她站出来唱红脸的时候了。
毕竟,他们还要得到萧涣口中的信息。
“我——”
苏倾暖却不再看她,转而将视线投向萧涣。
“看在漫萧的面子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说,那以后也不必再说了。”
出了这个门,御圣殿只怕连一天都不会让他活下去。
“太子妃——”
“漫萧!”
苏倾暖打断她,眸色严肃,“大道理我不同你讲,你只记住,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果然是她太过宽纵,竟让她是非不分。
漫萧倏然噤声。
等了片刻,见肖涣依旧没有招认的意思,苏倾暖抬步便要离开。
“我说了,你们是不是就会保护我?”
一道独属于少年人的嘶哑嗓音响起,透着几分惶恐,“你能不能保证?”
“你错了!”
苏倾暖转身,眸光冰凉,“说与不说,是你的事,我不会,也没有义务向你保证什么。”
“当然——”
她话锋一转,“若你招供的信息有价值,或者说,你能戴罪立功,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你的要求。”
他首先是一个奸细,然后才是漫萧的弟弟。
她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对他法外开恩。
肖涣沉默了片刻,“我说,我是御圣殿的人。”
“萧家遭难后,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男子。”
“是他救了我,但他不是一个好人。”
“他威胁我加入御圣殿,为他办事,否则,便要杀了我。”
“他还说,太子殿下贪图萧家的财富,便指使人灭了萧家满门,我若想复仇,只能投靠他。”
“你糊涂啊!”
漫萧流着泪,恨铁不成钢,“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贪图萧家那点钱,害萧家的,是之前的陈府,是三皇子。”
“而且,太子殿下还为我们报了仇,你这是在恩将仇报啊!”
他怎么能这样,连好坏人都不分。
萧涣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我——我不知道。”
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样,为了活命,他只能屈从于御圣殿。
太子殿下既有心救人,为什么不能早点将他救出来?
“你说,救你的是一名男子?”
苏倾暖挑眉,“他生的什么模样?”
“我不知道,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
肖涣下意识抗拒,不想说太多,只是不小心对上苏倾暖没什么温度的眼神后,心里那点小九九,顿时不敢再冒出来。
“他——他的左侧眼角下方,有一个红色的泪痣,我——我就记得这么多了。”
苏倾暖翘了翘唇角。
还是不老实啊!
不过,他招认的这一条,倒是有些用处。
初凌波么?
原本还怕引不出来他,如今手上有了肖涣这个内奸,可就多了一重保障。
当然,初凌波留在京城的线人,必然不止肖涣一个,所以,他们还是需要作出一些姿态的。
苏倾暖长时间的不表态,让肖涣很不安。
而唐令和唐乔的沉默,更让他如坐针毡。
他狠了狠心,只得说出了自己最后的保命符,“其实,我还知道一个秘密。”
“唐七七,不是唐庄主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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