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赶紧拉着袁浩坤他们转过身去，心中惊涛骇浪，百感交集。
他回想着昨晚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心想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做这种善良的人设，背后里却做着恶毒的勾当吗？
吴蒿看出了他们的异样，便上前问道：“怎么了吗？”
姜落小声道：“这个老道士我们见过，他是……一个特别出名的网红道士，叫清一道长。精通五鬼运财术，就是给人请招财符的。”
吴蒿嗯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姜落把昨天的事和他说了一下，吴蒿捏了捏下巴，说道：“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他还身兼两个身份？”
姜落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昨天和他相谈甚欢，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人，还是个十分通透的人。所以，我是被骗了吗？”
吴蒿明白姜落痛苦的点在哪里了，他乐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社会上的人，不要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因为你确实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
姜落心想不是这样的，那个清一道长眼神清澈又干净，身上尽是世俗之气却一点都不市侩。
他觉得这么高端的局，不怪自己会上当，只是以后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好人了。
这时，清一道长已经走到了那个玉碗的神龛前，割开自己的手指往里滴了一滴血。
而后对场中的众人道：“开始祭拜主神！”
下一刻，场中的所有人便都自觉的排起了队。
姜落看他们排队的秩序也是有规矩的，清一道长是第一个，后面依次排着身上挂着各色牌子的人。
最前面的是红色，再往后是橙色，竟然也是以彩虹的颜色来分类的。
当然了，多数是像姜落这种白色的，他们应该是被邀请来参观的，是他们努力发展的下线和新鲜血液。
他们的祭祀仪式倒也不算复杂，只要割破手指，把血滴进玉碗中就可以了。
姜落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块玉饰，这也从侧面验证了他们需要玉的原因。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显眼，姜落带着他们排到了队尾。
吴蒿艺高人胆大，故意插到了队伍中间，当即便有人提醒他：“小伙子，教众按照威名进行等级排列。你是新人，得去队尾才行。”
提醒他的人看上去是个非常温和的老人，脖子上挂着一块橙色的牌子，应该算是这里面元老级别的存在。
吴蒿有些不是很了解的问道：“哦哦，这样啊！老人家，我想问一下，咱们这个等级是按什么排的啊？”
老人对他笑了笑道：“是对主神的贡献，贡献越多，获得的威名越多，威名可以换取你在这世上的福泽。至于福泽……小伙子，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吴蒿看着那老爷子的模样，猜测道：“您老至少得六十了吧？”
老人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并向下弯了弯。
吴蒿满眼惊讶的说道：“九……九十岁？”
老人乐呵呵道：“九十六了，再活四年，我就满百了。我膝下三个儿女，儿女们也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我现在四世同堂，最大的重孙已经二十岁，再过两年估计又要抱到第五代喽。”
说到这里，老人十分骄傲，还拍了拍吴蒿的肩膀，说道：“小伙子，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很迷茫。直到信了主神，只要向主神供奉，我们就可以获得福泽。加入我们伟大的主神教吧！你会像我一样幸福的。”
如果不是吴蒿知道他们这个主神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可能他就信了这老人说的话了。
吴蒿又问道：“那你们这个威名是怎么获得啊？”
老人道：“获取威名很简单啊！只要你多招收几名信徒给主神，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取威名了。”
吴蒿不是很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老人此时已经走到了祭祀台前，他割破自己的手指道：“小伙子，你看到了吗？我们把自己的一滴血供奉给主神，这样，主神就得到了我们的供养，我们就能得到一点的威名点。但如果我发动了一个人入教，他所供奉的那滴血，不但有他的一点威名，也会有我的一点。这样一来，如果我多发动一些人入教，我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威名。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是橙色长老了。我们这张卡上，都会记录我们的威名点，我现在有上万个威名点。因为我徒弟的徒弟，会给我半个威名，徒弟的徒弟的徒弟，会给我四分之一的威名。再往后，以此类推。这样一来，他们会拥有更多的福泽，我也是做了一件又一件的善事。”
吴蒿听明白了，心想这个模式耳熟哇，这不是搞传销吗？
难怪这个教能有那么多人来聚会，敢情是以传销模式存在的。
而且他们好像也不会做别的，只是往那玉碗里滴血，再每人发一块古玉，这么看上去并不存在什么违法行为。
只是明面上没有任何违法行为，谁知道背地里呢？
单说那个死去的孙雅，她的级别应该比场中的这些人都要高，他们再往上升一级，就像这个法王一样，又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吴蒿看那老人虔诚的做完祭祀后，悄无声息的排到了队尾姜落他们中间，把从老头那里打听来的事情小声的和他们说了一下。
姜落皱眉道：“传销式发展下线？”
吴蒿应道：“对，就是传销，但他们也只是给那玉碗滴一滴血，我想不通滴这一滴血的作用是什么。”
姜落当然也想不通，但是他有小白，于是他问小白：“你能看出来吗？”
小白沉默了片刻后才道：“能，主人，这是在养蛊。”
姜落皱眉：“养……养蛊？”
小白道：“你们千万不要去割自己的手指，只要割了，你们的血气就会被蛊虫盯上，他们发给信徒的玉里，养着的就是蛊虫。只要长期戴在身边，蛊虫就会以他们的身体为宿主，慢慢改变他们的身体机能。说白了，那老人的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身体了，而是被蛊虫彻底掌控。你们看着他们现在的身体很好，一旦蛊虫失去供养，他们的身体就会瞬间失去所有生命体征。就像那个孙雅，她应该不是被谋杀，而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失去了蛊虫的供养，才会变成这样的。”
姜落当即拉住了袁浩坤和林世双：“不要碰那些玉，也不要去滴自己的血，我们看看热闹就可以了。”
说着他们脱离了队伍，和一群同样看热闹的人站到了一起。
好在这次他们发展的新人不少，也不是所有人一来就被他们拉入伙，不少人都觉得他们这样莫名其妙的，甚至觉得他们有些魔怔。
当然，也有不少人冲着玉饰去的，那是真正的古玉，一块价值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他们打的是拿到古玉转手卖掉，先赚一笔钱再说。
殊不知只要他们行了这个血祭仪式，那古玉就会成为他们一辈子都离不开的东西。
姜落小声道：“他们用蛊虫控制这些信徒，把他们养成那个所谓主神的血仆。一旦发现他们没有用了，或者有暴露的风险，那边就会及时抹杀他们的存在。”
吴蒿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是一个警察，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相信这些，可他所看到的东西却由不得他不信。
吴蒿一脸凝重道：“所以，他们这个组织，至少有万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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