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儿?”

    苏见月有些不敢确定。

    但是,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苏见月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眼前这个一桌整洁,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就是金宝儿无疑。

    小姑娘的状态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虽然看起来仍旧很瘦。

    但是脸上白白净净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得不行。

    苏见月这才发现,金宝儿生得格外好看。

    一笑起来,脸上还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甜美可爱。

    听到苏见月喊她的名字。

    小姑娘冲着苏见月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皙整洁的牙齿。

    “这是金宝儿对吧?”

    苏见月还像是不确定是的,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萧玉祁点头。

    “正是”

    苏见月朝着金宝儿招了招手。

    金宝儿又看了一眼站在她前面的曾娘子。

    得了首肯,她方才步履轻快地来到了苏见月的面前。

    苏见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金宝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末了,她才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询问地看了一眼曾娘子。

    见曾娘子仍旧笑着点头,她才扭了扭身子,坐定了似的,眨眨眼,认认真真地看向苏见月。

    “你怎么想起来把她也带回来呢?”

    苏见月有些高兴。

    桌上摆满了好菜,苏见月一个劲儿给金宝儿夹菜。

    “这个吃不吃?”

    她询问道。

    金宝儿重重点头。

    她爱极了吃。

    兴许是因为,前些年饿狠了,现在的她,看到好吃的,便有些走不动道。

    见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得香喷喷的。

    苏见月也忽然胃口大开。

    夹起来一块笋片,就往嘴里送。

    “她应当是姓薛,全名叫做薛金宝。”

    萧玉祁冷不丁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苏见月这才意识到。

    “你的意思是,她是那位被换了身份的郡守,薛良奇的女儿?”

    “是。”

    苏见月替金宝儿布菜,萧玉祁替苏见月布菜。

    画面和谐的,像是一家三口。

    曾娘子早就识趣地退下。

    将空间留给了这三个人。

    “那她!”

    怎么会沦落至此?

    苏见月很想要问,可她的觉得,当着薛金宝的面,去谈及她父亲的死因。

    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萧玉祁夹起一筷子鱼。

    认认真真地替苏见月挑出鱼刺。

    “若我猜得没错,当年司徒朗对薛良奇痛下杀手时,薛良奇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只是,那一场谋杀,杀死了薛良奇的父母、妻子还有他们的儿子,只留下了薛良奇和薛金宝二人的姓名。”

    这是萧玉祁调查多时得出的结论。

    北境之乱,还有朝廷之人插手。

    若非如此,北境的消息,不可能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传到建安城来。

    “只是最终,薛良奇并没有活下来多久,才会留下薛金宝一个人,住在那个山洞里,像个野人一般的活了许多年。”

    闻言。

    苏见月的眼底满是心疼。

    她揉了揉薛金宝的脑袋。

    薛金宝正在啃香喷喷的猪肘子。

    她一面啃着,一面趁着咀嚼的间隙,冲着苏见月傻乐。

    从北境回来这么些时日。

    曾娘子将她照顾得极好。

    她不仅看起来干净清爽,脸上还涨了些肉。

    不再像以前那边,瘦到脸颊凹陷,完全瘦脱了相。

    隔壁的包间,似乎格外热闹。

    连带着苏见月所在的这一间厢房门口,也人来人往。

    苏见月一点儿都不想搭理隔壁房间的事情。

    她一个劲儿地给薛金宝夹菜。

    “你多吃点儿啊!”

    薛金宝咽下了嘴里的肘子,用轻轻脆脆的声音,试探性地说道:“谢……谢!”

    苏见月又惊又喜。

    “萧玉祁,你听金宝儿向我道谢了呢!”

    她生怕小姑娘第一次这般鲜明地表达谢意,没有得到回应会失望。

    所以,她连忙又扭过头来,对着金宝儿,格外郑重地回道:“不用谢!”

    小丫头笑弯了眼。

    梨涡看起来,越发的明显。

    苏见月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唇边沾染的酱汁。

    薛金宝从潜意识里知道,苏见月一定不会伤害她。

    所以,她并不抗拒苏见月的接近。

    这时,萧玉祁又道:“无忧子说她的脑子应当遭受过重创,所以才会心智欠缺,宛若孩童。”

    “至于……她为何不大会说话,当是因为,她许久未曾同人说过话,所以,忘了要如何说话!”

    这话一出。

    厢房的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撞开。

    苏见月被吓了一跳。

    萧玉祁当即护在了苏见月的面前。

    薛金宝却反应更加迅速的,宛若一只亮出了利爪的狼崽,双手摆出爪状,在第一时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紧紧地贴在苏见月身前。

    用一种保护的姿态。

    一个身着湖绿色的锦衣的男子,一身狼狈的,被人从外头丢了进来。

    他们兴许是无意之举。

    只是随手将人这么一扔,而这个人恰好撞到了这一间厢房的门外。

    所以才会撞开房门,惊扰了房里的三人。

    地上的男人,身体重重地撞到了椅子,发出吃痛的闷哼。

    不一会儿,一群与那人年纪相仿的贵家纨绔,便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屋里。

    一只黑色嵌金珠的皂靴重重地碾在了地上那人的脸上。

    “没钱你在这里充什么大爷?你个破落户家的前侯爷世子,还真拿自己当碟子菜了是吧?”

    听了这话,苏见月不难猜出。

    躺在地上的男人,应该就是方才,隔壁包间一起嘲笑打趣的昭阳郡主的亲哥哥。

    萧玉祁将她拉到了角落,生怕苏见月被那群纨绔误伤。

    苏见月则顺带拉着薛金宝,害怕薛金宝被误伤。

    而从头至尾,他们三个人都未曾发出声响。

    以至于正在贺祈年身上出恶气的董十安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间包间里面,还有旁人在。

    而跟他身后的那一群世家公子,有的也同他一样,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三个人。

    还有的,则是根本就不认得萧玉祁这张脸。

    而苏见月的脸,又被薛金宝不偏不倚地遮住了半张。

    因此,他们三个人,原本是这间包厢的主人。

    眼下却成了存在感最弱的三个人。

    “董兄,你跟他废什么话啊?直接叫他还钱,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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