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样,薛奕无从得知,因为骨灰坛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视。
当天深夜,薛奕右手骨一推,顶开骨灰坛口的石头,钻了出来。躲在这个无主的骨灰坛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墓葬的主人要下葬,家属看到薛奕这一堆骨头,薛奕能有好下场?
掏出头骨,下巴都歪了,拧拧,正了。
头骨还四周转着看了看,嗯,没人,月黑风高夜,薛奕欲遁逃!可以着草了!话说薛奕连眼睛都没了,拿什么看的?何况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扯出脊梁骨,往头骨一扎,哟哟哟,那酸爽,只有薛奕才能体会。
接着胸骨、左手骨、臀骨、腿骨等,纷纷掏出来,乒里乓啷又组合成一幅完整的骨架,薛奕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幼儿园时玩拼积木得满分可不是盖的!
漆黑的夜,没有任何一点光线,但是对薛奕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感知一释放开来,花草树木,石头虫子老鼠蛇,样样都清晰地呈现在薛奕眼前。虽然他已经没有了眼睛。
突然薛奕周围闪烁着蓝色的火光,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一会儿大一点,一会儿小一点。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鬼火吧?
九块九洗剪吹,葬爱家族!鬼火,系哦们连青棱戏放滴青春,上路吧,骚年!让我们超过80迈,飞驰在幸福的马路上吧!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不是这个鬼火,是那个鬼火!鬼!火!鬼的火!
薛奕整个骨架都颤抖了起来,后退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了。
鬼啊!
薛奕心里喊着,一溜烟往山下跑去。
跑着跑着,前方突然嘭地燃起蓝色火焰,瞬间就消失。
薛奕吓了个激灵,各个骨头关节都分离开来,别提多滑稽。
一股莫名的力量又把骨头拉扯回来,重新拼成骨架,薛奕忙不迭地跑路,都跑出白色的残影来。
少时,薛奕跑到了殡仪馆通往城里的大路旁,这个时间段的这条路,基本没人,但是路灯还是有的。
微弱的路灯照亮了周围,这让薛奕害怕的心有那么一点缓和。
但他不敢跑大路上,你想,一副会动的骨架在路上走动,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在路边抓一根棍子,使劲砸过去啊,不然拿回家煲汤喝啊?
薛奕就这么躲在路边绿化丛里,平复着心情,默念着我不怕,我很大胆,世界上本没有鬼,那是自己吓自己!
但颤抖的身体却很老实,连被薛奕抓着的那棵小灌木也抖动起来,枯萎的老叶纷纷抖落了下来,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随着薛奕抓着小灌木,那副骨架颜色开始变化,如同变色龙一样,跟灌木丛融为一体,远远看去就像一棵掉光叶子的灌木。
夜晚是老鼠出没的时候,吱吱吱地到处找吃的。
薛奕看过去,如果有舌头的话,保证要舔一圈嘴唇,口水要吧嗒吧嗒流下来。
没有了肌肉,没有了皮肤,更没有任何内脏器官,饥饿感却涌上心头。
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每一根骨头似乎都在呐喊,想要吃饭……血肉。
嘣~嘣嘣~
好几块骨头脱离骨架,朝着那群老鼠飞去,半路留下一条条白色残影。
啪啪啪~
被击中的老鼠还没来得及喊疼,就爆成一片血雾,骨头命中目标就止住了去势,留在空中滴溜溜旋转。
血雾没有散开,围着骨头旋转,越转越贴近骨头,一碰触到骨头,就被骨头吸收没入内部,直到最后一滴血雾被吸收。
感觉“吃饱了”的骨头,又乖乖地飞回骨架,在自己本来的位置不再动弹。
那些被子弹损毁的骨头,缝隙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修复,好几块骨头变得完整无缺。
但是还有不少破损的骨头没有被修复,它们仿佛都在说,我还饿,我还饿,我还饿。
薛奕脑子里嗡嗡的,感觉有几千只苍蝇在脑子里飞舞,而且饥饿感是实打实地存在,他自己本身也觉得饿,自从出车祸以来,滴水未进,粒粮未食。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何况薛奕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感知,直接展开,把整个殡仪馆周围群山全部笼罩,所有的老鼠无所遁形,哈哈,可以饱餐一顿了!
啪啪啪~
除了头骨,所有骨头四散飞出去,朝着各自的目标狠狠地扎过去。
砰~砰~啪~
一团团血雾冒起,很快就被骨头吸收干净,继而又朝向新的目标飞去,毫不客气地收割着群山里的老鼠。
过了不知懂啊多少时间,山里的老鼠被消灭得一只都不剩,所有的骨头这才飞回来,乒里乓啷又组合成一副骨架,薛奕的头骨,居然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什么人?赶紧出来!”
突然一声大喝,好几个手电筒照了过来,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
更多的手电筒光线射过来,从远处迅速往这边集中,其中,就有警长在内。
原来,跟丢薛奕之后,警长非常自责,向上级请命,要留在殡仪馆附近山脉巡逻,据他的推断,薛奕被打断了左腿,必然跑不了多远,定会在这山脉之中蛰伏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发现了什么?”
“报告张警长,我们三人刚刚在附近巡逻,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潜伏过来,通过观察,不是山林里动物的动静,必然是之前的怪物。”
“做得好,回去给你立头等功!”
“是,多谢张警长!”
张警长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不需要特意下命令,早就把薛奕躲藏的位置围个水泄不通。
“无人机组,把你们的本事都使出来!”
“是!”
无人机组的指挥人员立马用对讲机命令,无人机群从远处嗡嗡嗡飞来。
机上的探照灯把整个夜晚照得如同白天,没有放过任何一处死角,无人机的影像实时传回指挥塔台,给所有的警员传送及时的情报。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当喝声一来时,薛奕就紧紧抱住灌木丛,全身都自动变色,与灌木丛融为一体。
如此深夜里,就算被各种灯光照射,也分辨不出那纵横交错的一条条一支支,哪根是薛奕的骨头,哪根是灌木的树枝。
因为薛奕的骨头被高温烈焰焚烧过,骨头的气味完全没有,连警犬走过闻一闻,都没有发现。
不过,有一只警犬坏坏的,凑在薛奕的屁骨上闻了闻,突然转身,抬起后腿,给薛奕倒了一杯很有温度的“酒”,气味非常甘醇,不知道酿了多久。
一脸黑线的薛奕一动不敢动,如果有鼻子,恨不得用手捏住。
可惜薛奕的感知能力是连气味一起感知的,远处的“纯酿酒”不去故意散发感知,是不会感应到“香味”的,可在骨头上……
希望这群警察赶紧离开吧,薛奕可想着要去山涧那洗一洗,不然被骨头给吸收了,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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