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顿时响起,其中不乏一两道正在靠近。
姜练拍拍董薇园:“为免你和你父亲产生矛盾,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姜队长来之后,你把我的话私下传达给他,多谢。”
“姜大师放心,我会……人呢?”
董薇园双眼陡然瞪大。
她面前那么大个姜练呢?
怎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园园姐,姜练有没有来你这儿?”帐篷被掀开,拧着眉的工作人员问道。
董薇园蓦然回神:“啊?没有。”
工作人员环视帐中一圈儿:“打扰了。”
直至工作人员离开,董薇园终于如梦初醒:“我靠!隐身啊!还是真大师牛!”
墓室入口。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脚步匆匆,警惕地巡视周围,生怕姜练靠近。
就连董教授都亲自出动,谨慎地检查着周围。
“教授!”高青匆匆走来:“第七调查部联系我了,询问有没有一个叫姜练的人在我们这里出现。”
董教授眸光一闪:“联系你的是谁?”
高青有些支吾:“他没做自我介绍,但是……他语气很冲,一副找我要人的样子,还说什么如果姜练出事,就拿我是问。”
董教授眸光骤然冷下:“果真是姜家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高青询问:“姜练失踪,我们该怎么向第七调查部交代?”
“我们交代什么?”董教授冷哼:“姜练无端闯入又离奇失踪,我们的计划都因她的乱来打乱了。我看,该是那个护短的第七调查部队长给我们交代!”
“可听他的话,似乎……”高青的话戛然而止。
“他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董教授气得浑身颤抖:“真以为他姜家能一手遮天?我董釉偏不信这个邪!”
气血上头,董釉只觉眼前发黑,双腿也控制不住地发软。
“教授,”高青满脸担忧地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董釉猛地眨几下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记得加强防备,别让姜练有机可乘,免得到时候被那位姜大队长倒打一耙。”
高青缓缓点头。
转身之后,他唇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戛然而止是讲话的妙法。
能引人想象是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能将自己撇得干净。
这法子用得真是顺手极了。
咔!
伴随着快门声,隐隐的光亮闪过。
高青警惕地四周打量。
却见巡视灯照亮周围黑暗,四周全是熟悉的面孔。
“啊!”
就在他打量四周时,膝后忽地一痛,像是被人大力踢了一下。
一个不稳,他直接跪在地上。
“你怎么了?”周围同事赶紧过来扶他。
“没事儿,”高青强笑:“只是腿软了一下。”
“吓死我了,”同事呼了口气:“教授身体已经不好,你可不能再出问题。”
“不会的,”高青笑了笑:“你去……”
膝后又是一痛,他再次跪了下去。
这次,是直直对着扶他的同事。
高青面上再也挂不住,黑着脸道:“我没事,你去忙吧。”
同事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我好心来帮你,你反倒对我摆脸色?
呸!谁乐意管你!
同事点点头,有些冷漠:“那你自己慢点。”
看着同事离开的背影和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高青一拳砸在地上。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尽出糗!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身侧,站着一个脸色铁青的姜练。
她正为高青往姜澜钧身上乱扣罪名而生气呢。
姜澜钧对熟人也许严肃些,但那只在老鬼发表某些不当言论的情况下。
面对别人时,他什么时候不是挂着笑容?
姜练甚至能想象通电话时,电话那头姜澜钧的声音是如何温和有力。
可这个叫做高青的家伙说什么?
随意发火?闻所未闻!
徇私枉法?前所未见!
以势压人?绝无可能!
这家伙明明是在故意加深董釉对姜家的负面印象!
气急之下,她又踢了高青一脚。
“办完正事儿再找你算账!”
怒哼一声,她气冲冲地走向墓门。
调动灵力强行开启墓门。
看守的工作人员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揉眼睛,墓门真的开了!
“快!快喊人!”
可话音刚落。
轰!
墓门再次关闭。
仿佛,只为一人短暂地开启。
事实确实如此。
墓主人不欢迎来客,就连唯一的客人,都是不请自来。
偏偏,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还带着气。
姜练气冲冲地直捣黄龙。
昏暗的墓室中央独有一道棺材。
棺材四角有四条锁链锁着。
锁链、棺周以及墓室周围满是黄符。
只是棺前左侧的黄符已经被腐。
姜练扫过那角残缺,大声喊道:“喂!出来谈谈!”
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身穿华服的女子幽然现身。
女子弯眉淡脂,偏梳髻,头簪珍珠排钗象牙梳。
身穿花纹缀珠紫长褙,内搭暗黄刺绣抹胸和素青两片裙。
更教人注意的是,她眉眼低垂,似有无限幽怨。
姜练顿了顿,语气柔了下来:“美女姐姐,我不请自来又大喊大叫,是我的错,对不起。”
女子手臂微动、眼皮微掀:“镜子,是你拿回来的。”
姜练点头:“是的。”
“多谢,”女子嘴角微勾,稍稍颔首。
“没什么,”姜练挠头:“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嘛,还给你是应该的,不过……”
她脸色忽然严肃:“即便他拿了你的镜子,你也不能杀人啊!”
“呵!”女人的声音如清谷灵音,忽远忽近:“是他诓骗元心在先,元心所做,不过是让他誓言灵验。”
姜练眉头微皱:“你敢说你一点儿责任都没有?我问你,杨图是凡人,他是如何看见你的?”
“自然是我主动现身,不过,是他求我在先。”
“求你?”
“是啊,”元心笑了,笑得如春风化冰:“他祈求上天赐给他一个貌美贤惠的妻子,于是,我出现了。”
“他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好,他还说,如果违背誓言,就让他粉身碎骨。”
“我心生感动,就把镜子交给他,帮助他吸财纳福。”
“可他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他问,我自然答,可他竟然怕了。”
“呵!利用我发财的时候不怕,利用完我,却怕了。”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这样的人,该死。”
“我将他摔得粉身碎骨,不过是应他所求,我何错之有?”
元心语气温柔,说话轻飘飘的。可说出的话却教人不寒而栗。
“现身是错,杀人是错,”姜练扫过棺上黄符:“至于滞留人间,不是你的错。”
元心双眸猛地犀利,鹰般盯住姜练:“你说什么?”
“我说滞留人间,不是你的错。”
“你……哈!哈哈哈哈!”元心笑得腰肢乱颤:“你竟……你竟这般说!那么,你不会追究我了?”
“会,”姜练道:“一码归一码,你毕竟沾了鲜血。”
元心笑容一滞:“我看错你了。”
姜练轻叹:“冥司自会公正裁决。”
“公正?”元心冷哼:“我从来不知这两个字怎么写!”
姜练眉头微皱:“你执意要跟我动手?”
“我不是你的对手,否则你不会一路畅通无阻,”元心扬起下巴:“我要跟你打一个赌,不知你敢不敢?”
姜练没有迟疑:“我答应你。”
元心有些惊讶:“我还没说赌什么?”
姜练面容平淡:“你只是想求一个公道,而非刁难我。所以,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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