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大木语气淡漠:“清除她的记忆。”
姜练点点头,推门而入。
沉睡中的白舒柔安静恬美,并不像醒着时那般做作、恶毒。
只是,她心中的恨意是连接亡者怨恨的通道,不斩断,便无法解除诅咒。
姜练抬手放在白舒柔额前,莹莹白光漫出,抽离着其记忆。
不多时,便将相关记忆全部清除。
她看向大木:“好了。”
惊觉大木眼中竟是她未曾见过的、前所未有的狂热。
盯着姜练踱步到其面前,大木不掩惊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嘘!”姜练把食指放在嘴边:“小声些,千万别让村民们知道,若被他们确定我就是杀神者,他们会把我拆吞入腹的。”
大木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点着头:“放心,我不会让事情出丝毫纰漏。”
姜练这才放心:“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待午夜来临。”大木道:“那时阴气极盛,只要斩断亡者怨念,再……”
说到这里,大木的警惕心似乎猛地跳了出来。
眸中炽热光芒消失,大木重新变得平静:“你只需要清除她的记忆,其余的我会处理,你安心睡一觉,等明天醒来,诅咒自然消除。”
姜练没有多问,只道了声好。
正如大木所说,除去为白舒柔清除记忆这件事,其余完全不需要姜练担心。
整个下午,姜练都缩在房中打游戏。
直到太阳几乎落山,一道人影才急忙冲进来。
“姜练!”
情急之下,姜楚锐喊出了姜练的名字。
察觉到情况特殊,他又改口:“大师,真是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趁着太阳还未完全落山,我们现在就走吧。”
孝大爷跟在他身后笑呵呵地走进来:“天色已经不早,下山路途又不近,现在下山很容易遇到野兽的。”
“没关系,”姜楚锐执意道:“为了我的兄弟们不受那鬼东西困扰,我一定要走。”
“我不走。”正在打游戏的姜练忽道:“这儿山美林美空气美,我舍不得走,况且,我朋友还没醒。”
姜楚锐这才注意到角落的折叠床上躺着一个人。
白舒柔?
他瞳孔一缩。
白舒柔怎么会在这里?还昏迷不醒?
姜练更是奇怪,她为何与昏迷的白舒柔同处一室,还称呼对方为朋友?
怎么他睡了一觉,这个世界就疯了?
算了,还是顾自己吧。
“大师,上山之前我和家人联系好了,要回去吃团圆饭。你不走,我就先走一步了。”
姜练挥挥手,表示慢走不送。
孝大爷却极力劝说:“小伙子,这个时间点儿野兽正要聚集猎食,别说山外人,就是村里最强壮的猎户都不愿意出门,你听我的,明儿早再走。”
“不行,我就要现在走。”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孝大爷失笑:“你该不会以为老头子骗你吧?这样,你自己去院儿里听听,还能听到狼嚎呢!”
果不其然,山林深处当真有狼群的声音。
姜楚锐慌了。
他来此本意是送信。
想着送完信就走,可中午不小心喝多,竟醉了过去。
眼下被困山中,他怕是不得不与这村子里的一群怪人共度一晚了。
最糟的是,自己明明向姜练保证过不跟来拖后腿,可到头来……
“时间这么晚了,就听孝大爷的建议吧。”
清冷的声音响起。
循着声音看去,姜练不知何时到了门口,正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
她打着哈欠:“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们赶紧走。”
“我……”姜楚锐有些犹豫,却因着周遭环境与白朵遭遇不得不开口:“我能不能在这个院子里休息?”
“行啊。”孝大爷笑眯眯开了口:“住院子一晚二十万,贵客,您看您需不需要别的配置?”
饶是大手大脚惯了,姜楚锐也被惊到了。
“就这破院子一晚二十万?这是抢劫!”
孝大爷笑容不减:“民宿一晚三万,您也可以继续选择住在那里。对了,我们的民宿是下午两点之后入住,由于您入住时间是一点五十七分,所以也算一晚哦,来吧,先交三万。”
姜楚锐被气的几乎吐血:“事先为什么不说?你这是强买强卖!”
孝大爷笑眯眯地:“我问了您哦,您默认了。”
“你……”
“行了!”姜练的声音再次响起,多了许多不耐烦;“赶紧离开,别打扰我休息。”
外人欺负自己就算了,自家人也欺负自己?
姜楚锐想与姜练辩解一番,抬头,却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完了。
意识到自己影响了姜练行事计划的姜楚锐心中一沉,咬咬牙:“好,我住民宿。”
转身离开。
院子重归寂静,姜练缓缓抬头。
破除诅咒不是易事,稍不小心,那些怨气便会钻到另一个人身上——怨气不只来自亡者,还来自白舒柔。
尤其是,同样被白舒柔怨恨的姜楚锐也在村里。
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向仍在熟睡的白舒柔又加了层咒,她看向夜空。
空中灰蒙蒙的,隐隐可见如纱般的黑雾乱蹿。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夜空,像尊雕塑。
直到午夜到来,她像被按下某种开关,散神的双眼骤然变得凌厉。
空中的怨气丝缕缠绕,涌向院中,终凝成三道人影。
“你们终于来了。”姜练低声道:“白家三位亡者的怨念,也是用以结成诅咒的关键。”
就在这时,熟睡的白舒柔似乎做了极为恐怖的噩梦,浑身痉挛,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
她又踏进了那片烧死她父母的火海。
“你果然在骗我。”
蓦然,一道极为温和的声音响起。
大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破洞处。
他推开门,缓缓进入院中:“我无法将亡者怨念引去,我就知道,他们被你带来了这里。”
“不,”大木轻笑:“是被白舒柔的恨吸引来了这里。姜练,你没有消除她的记忆。”
姜练撇撇嘴;“那又怎样?”
事情无法被消除,只能被解决。
在咸庄火灾一事中,白舒柔确实是受害者,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父母死亡真相。
但在诅咒一事中,白舒柔又是加害者。
积攒多年的恨让她的心理畸变,终将魔爪伸向无辜之人。
但,姜练已经找到了消解怨念的法子——白河的诅咒。
消解,而非斩断。
解决,而非隐瞒。
她从来都不赞成野草吹又生的方法。
大木却因自己被骗而笑得极冷:“我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姜练,而非一个有思想的姜练。我们的合作,绝无可能。”
姜练嗤笑:“合作?我从未想过与你合作。毕竟我的条件只是解除诅咒,而你的条件,却是要把我做成下一个神。”
“大木,你赚钱的法子确实够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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