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没合眼啊,两个月的路,我愣是一个月回来了,想着杨家终于绝后了,老子总算不用给你擦屁股了,怎么就活了呢。”

    杨廉掐着杨束的脸,虎目怒瞪他。

    “拿回媳妇的嫁妆,老子以为你可算开窍了,结果,你转头就虐待陆韫。”

    “你是一点希望都不给老子啊!”

    杨廉甩开杨束往里走,刚进门,他就一头栽了下去。

    “王爷!”

    众人乱成一团。

    杨束一脚一个,把靠近杨老爷子的人踢开,背起杨老爷子,他就往院子跑。

    一路上,杨束的心嘭嘭的,老爷子,你可千万撑住啊,你要这么嗝屁了,我得跟你一起嗝啊,今晚就能在奈何桥见面。

    定国王府大门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杨老爷子一回来,各家立马收到信,宫里第一时间派出了太医。

    统帅回返,不见驾,不上报,径直回府,这是杨老爷子在宣泄怒气。

    杨家军是杨老爷子带出来的,他说打哪就打哪,杨老爷子要死在建安,这支军队势必要叫皇帝知道,杨家军个个好汉。

    一个注定消失的家族,皇帝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他对着干。

    没期盼的人发疯,很可怕的。

    把完脉,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想让对方开口。

    “老爷子到底怎么了?”杨束拍桌子,不耐的出声。

    看他发火,一个年长的太医站了出来,“王爷本就有旧疾,身体损耗严重,如今又添新伤……”

    太医说着长长一叹,“怕是撑不过一载。”

    杨束手指一紧,目光落在杨老爷子沧桑的脸上,没真正相处过,杨束没什么悲伤,他只是忧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在杨老爷子死前,反出建安。

    是的,反。

    先帝对杨家有几分情意,但现在的皇帝,他只嫌杨家覆灭的太慢。

    什么样的老子教出什么样的儿子,杨束对助人登基毫无兴趣,他的命不能捏别人手里。

    太医走后,皇帝的赏赐流水一样送到定国王府。

    名贵的药材、金银珠宝,一个房间都摆不下。

    一直到晚上,杨老爷子才醒,哀大莫过于心死,他让人把杨束赶了出去,多看一眼,少活一日。

    “世子,老太爷说了,即日起,不准你踏进浣荷院一步。”

    浣荷院是陆韫的院子,杨老爷子这是彻底放弃杨束了。

    “我知道了。”杨束冷着脸回了屋。

    当晚,定国王府大换血,杨束养的人全让扔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沙漏一样的王府,瞬间成了铁桶,外人根本进不来。

    心里有气,杨老爷子把各家窥视的密探打折腿,捆了起来,吊了一夜,才放人。

    杨老爷子明晃晃告诉建安的各大家族:老子活着,你们都给我夹好尾巴,想爬头上,等我死了!

    杨老爷子的霸气,杨束很喜欢,要能活久点,杨束就更喜欢了。

    “世子,蒋三公子来了。”

    蒋三,名蒋逑,禧国公的孙子,原主去赌坊,身旁一定少不了他。

    有他在旁怂恿,不输干净,原主不出赌坊。

    这是看他有钱了,又准备拿麻袋来装钱呢。

    正好,他也缺钱。

    杨束把地图放下,想占地称王,除了有兵,还得有钱有粮。

    原本杨束是想从武威侯府捞一把的,谁知道是个破落户,靠媳妇嫁妆吃饭。

    “牌九,点二十个护卫,看本世子今儿怎么大杀四方。”

    “世子,老太爷发了话,说你要去账房支钱,就打断你的腿。”牌九无悲无喜的开口。

    “你说说他,都这个时候了,留钱干什么,还不如让我赌了。”

    杨束不悦的撇嘴,抱起个匣子朝外走,武威侯府送来的五万两,他没给陆韫,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牌九低了眸,真就烂泥。

    “杨束,你怎么回事,找你几次了,死活不出来,还以为你死女人肚皮上了呢。”

    大门口,见杨束出来,蒋逑迎上去,不满的嚷。

    “往日三天就得腻,那陆韫是有多销魂,让你拔不出来,连冯大才女都不想了。”

    “提她做什么,叫人心里烦的很。”杨束甩开蒋三的手,冯大才女名冯清婉,户部尚书之女,原主那位娃娃亲。

    “行行行,不提了,今儿你一看就鸿运当天,准能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

    很拙劣的话术,但原主就是爱听,真以为自己鸿运当头,大把的银子往下砸,结果就是底裤没了。

    “坐我的马车啊,怎么还另备上了。”

    “你那马车太小了,让人没面子。”杨束头也没抬,他是去搬银子的,坐蒋逑的马车,他可不会送他回来。

    蒋逑扫了扫两辆马车,最终上了杨束的,原主虽然没才没能,但他喜欢出风头,出行工具是脸面,原主砸了不少银子,车厢是又大又奢华。

    “你这些日子没去赌坊,李方那小子,昨儿赢了十万两走。”

    “才十万两,多大点钱,看我今日杀到他们怕。”杨束挑起眉,不屑的出声。

    蒋逑眼底划过鄙夷,但面上笑的越发深,“杨少信心这么足,可见是财运到了,今儿你押什么我跟什么,舀口汤喝。”

    蒋逑的话取悦了杨束,他咧着嘴大笑。

    两人看着对方,都很满意。

    马车在赌坊门口停下,杨束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蒋逑嘴角扬起,前两日看上的汗血宝马,今晚可以拿下了。

    “不整那么复杂,就赌大小。”杨束盯着骰子,满眼的兴奋,推开人,就往前挤。

    “大,买大!”杨束打开匣子,就是几张银票拍上去。

    盯着摇动的骰盅,杨束目不转睛,和众人一起高喊,“大!大!!大!!!”

    “买定离手,开!”

    “二二三,小!!!”

    “唉!”气恼声此起彼伏。

    庄家把银钱收了后,开始了下一轮掷骰。

    杨束抓起把银票,恶狠狠出声,“老子就不信了,大!”

    “给我大!”

    “大!!!”

    “三三一,小!!!”

    “二四二,小!!!”

    “一一五,小!!!”

    “一三四,小!!!”

    众人早已停了下注,目光全集中在脸红脖子粗的杨束身上,一匣子银票,现在只剩下薄薄几张。

    “老子就不信邪了!大!!!”

    杨束把整个匣子扔了上去。

    不远处,蒋逑嘴角高扬,大丰收啊。

    这种傻子,要能多来几个就好了。

    可惜定国王府活不久了,这以后都没人给他送钱了。

    一想到这,蒋逑就很忧伤。

    “三三二,小!!!”

    盯着骰子上的点看了会,众人目光转向杨束。

    “去你妈的!”

    杨束脸上青红交错,一看就怒不可遏,他举起椅子,朝骰子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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