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们,今日的事,善了不了!”老者甩开拉着他的手,气咻咻的往外走。

    “告,去告!”

    男子没想到喝茶说几句闲话,会遇上这等蛮横的老头,怒火攻心下,不管不顾起来。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对了,县老爷跟我姑母有亲,血亲!”

    众人原以为听到这话,老者能消停,谁知老者不仅没害怕,反而抬高了头颅,“县老爷算什么,我家丫头可是李大公子的房里人!”

    自坐下,就只顾品茶的杨束,挑起了眉,李大公子?不会就是窦瑛口中的那个吧?

    “这……”

    茶馆里的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李家大公子,在别的地方,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怀陵这地界,便是大官来,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看着老者,众人往后退了退,宰相门前三品官啊,老头说的要是真的,他们哪里招惹的起。

    女人的耳边风,可句句能要命。

    “荣实,走。”

    男子的同伴抓住男子的手腕,就要拉他离开。

    “想跑?”

    老者面容变的凶狠,将两人拦住。

    “今日这衙门,你不去也得去!”

    “看看你姑母的血亲,敢不敢包庇你!”

    “像你们这等忘本的畜牲,就该被千刀万剐!”

    “呸!”

    老者一口浓痰吐男子身上,“刚不是很狂,怎么不说了?”

    男子牙关咬的咯咯响。

    他的同伴紧紧攥着他,防止他冲动。

    李家,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打一顿固然解气,可仇怨大了,必然祸及家人。

    见刚才拉扯自己的人,都不敢说话了,老者越发得意,“现在认错,晚了。”

    “那么喜欢秦国,下辈子投胎,可一定要投去那,别又死皮赖脸的来齐国。”

    “走。”老者拽住男子,往前拉。

    “老伯。”杨束放下茶碗,“出门在外,以和为贵。”

    “你见多识广的,何必同年轻人计较。”

    “怎么,你也想去衙……”

    看还有人不识趣,老者眉心竖起。

    但很快他的话就止了。

    杨束把银锭放进老者怀里,“老伯,他再凄惨,你也拿不到好处。”

    “就别折腾了。”

    杨束说着,又是一个银锭塞过去。

    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分量,老者瞟了瞟男子,松开了手。

    “别再有下次!”

    恶狠狠的警告了句,老者拨开人群,走了。

    “还以为是什么坚贞的齐民,到头来,不过贪财之徒!”男子怒声道。

    “荣实。”男子的同伴让他少说一句。

    男子压住怒气,到杨束身前,行了一礼,“刚才多亏了公子。”

    “这是五十两,还请公子收下。”

    “多了。”杨束只拿了刚给出去的十两。

    “公子怎么称呼?”杨束的行为,让男子好感大增,不由得起了结交之心。

    “姓陆,单名一个舟。”

    “陆兄。”男子笑着唤,“我姓梁,梁荣实。”

    “陆兄是哪里人士?”

    “余和。”

    “余和?离此处不近呢,陆兄到怀陵来,是探亲访友,还是……”

    “荣实。”梁荣实的同伴颇无奈的打断他,随后冲杨束作揖,“公子,荣实无恶意,就是话比脑子快。”

    “无妨。”杨束笑了笑,“我还有他事,有缘再会。”

    “陆兄。”梁荣实下意识叫住他。

    杨束回头,望着梁荣实。

    “一、一路平安。”梁荣实结巴道。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施毅碰了碰梁荣实的胳膊。

    “施毅,我是真想结交他。”梁荣实望着前方,低声道。

    “陆舟的气度,确实不凡。”

    “真松柏。”梁荣实满口肯定,低头瞧见衣服上的浓痰,他皱紧了眉,一脸恼色,“一个侍婢的爹,都能如此嚣张,就这也敢说超越秦国,真是可笑!”

    “武勋侯但凡有一点把百姓当亲子,你我这些无官无职的,岂会如此受欺。”

    “我哪一句偏秦国了?哪句不是实话?”梁荣实愤愤。

    “还没吃够亏呢,回去了。”

    施毅招呼了声,率先迈步。

    荣实刚拿银子,可不少人瞧见,其中保不准有起歹念的,再不走,别又生出风波来。

    ……

    老者摸着怀里的银锭,笑眯了眼,喝个茶,居然都能捡银子。

    再这般来几次,不愁没大宅子住。

    就在老者陷入美好的幻想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待老者反应,他就被扔进了死胡同。

    “哎呦!”

    老者摔的眼冒金星。

    刚要回头看看摔他的人,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老者眼珠子圆瞪,张嘴就要惨叫,但叫声还没出来,他的嘴就被破布堵住了。

    半分钟后,男子走出胡同,融入人群。

    等路人发现老者,男子早已没了踪影。

    “公子。”

    秦王卫把银锭给杨束。

    “人怎么样?”

    杨束拿起银锭抛了抛,扔给方壮,让他收着。

    “左腿应是用不了了,舌头上划了一刀,就是能说话,也不清晰。”

    杨束点头,他的钱,可不是好拿的。

    仗势尝了甜头,恶念只会越来越大。

    既插了手,杨束自然要处理干净。

    “窦瑛到哪了?”杨束迈步往前,问了句。

    “她……”秦王卫嘴唇蠕动。

    杨束望过去,“她怎么了?”

    “走山道的时候,脚滑,人应该还在昏迷。”

    “……”

    “这姑娘真够倒霉的,”杨束摇了摇头,“关照点吧,别人没到安庆府,身先死了。”

    “是。”秦王卫应声。

    “蓉信府那边,有逃出去的?”

    “还在搜找,但人肯定在城里。”

    “能辨别清?”杨束摩挲腰间的木牌。

    “不能完全辨别出来。”秦王卫回道。

    “那就都送去武勋侯府。”

    “我头颅被砍下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面对那些死士的尸体,武勋侯一定不承认,一个铜板他都不会掏。”

    “威胁没了,武勋侯夹着的尾巴必然会松,就看他的话有多‘悲悯仁善’了。”

    “先让他开心开心。”

    “壮子。”杨束喊了声。

    “公子。”方壮立马上前,一副万死不辞的神态。

    杨束默默无语,“今日的家书送了出去?”

    “禀公子,一个时辰前就送了出去。”

    “行,退下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商议什么机密大事,关乎千万人的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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