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办公室里其他的高层也都纷纷挺直了腰板,不再像之前那么焦头烂额了。
厉北暝就是集团的主心骨,他来了,他们就可以放心了。
但是谢煜不要脸的程度超过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你不给我安排职位也行,那我就每天来公司逛逛,之前厉少堂那个办公室空着也是空着,就给我吧,反正我也很熟悉了。”
说完,他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一众高管。
“很高兴,又和大家做同事了。”
慕云深又要冲上去揍他,这回,是厉北暝拉住了他。
“为了这样的人脏了手,不值得。”
谢煜听到他的话,后背明显地一僵,与此同时,脸上的阴鸷更甚。
“大哥,可别小看我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你就掉进我这样的人的陷阱里去了呢。”
“你给我滚,滚出去!”
慕云深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冲他扔了过去,谢煜没躲,任由那份文件重重拍在他的脸上。
他在心里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承受他们带给他的屈辱。
从今以后,没人还能小看他,就连厉北暝,也不可以。
他捡起那份文件,这可不只是几张纸,这可是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东西。
刚往外面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
“大哥,还是早点去看看奶奶吧,我听说她老人家身体不太好,可别因为我的事一病不起了,那我可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说完,他就笑着走了出去,他的后背挺得笔直,脚下生风,哪还有一点给厉少堂做助理时那怯懦、逆来顺受的样子。
他可真不是一般的能忍和会谋算。
慕云深气得还想冲出去揍他,厉北暝拉住他,转头又让一众高管全部回到岗位上去,谢煜的存在并不足以给他们造成威胁。
等他们走了,他才看向面前还怒不可遏的男人。
“你陪我去医院。”
慕云深想到还在医院生死未卜的厉奶奶,马上答应了下来,然后就跟着他一起出发去了医院。
慕云深在去的路上就给顾晚打了电话,得知厉奶奶已经出了抢救室,现在被送入了普通病房,但依旧是昏迷不醒。
他们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顾晚已经在住院楼下等着了,慕云深率先下车,快步朝她走过去。
“其他人怎么样了?”
“顾阿姨看着像是被吓坏了,脸一直都是白的,北星应该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全程一句话不说,阿梧一直在开导他们呢。”
慕云深只觉得格外棘手,原本谢煜跟着厉少堂在外面自立门户,厉家人就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道他现在直接秀到了他们面前,往他们脸上扔屎恶心他们。
而那个厉少堂,谁也不敢相信,他那么一个看重权利和地位的人,竟然会同意将名下全部股份转给谢煜。
可是股份转让协议做不了假,他的签名和盖章也做不了假。
此时,厉北暝也已经把车停好,大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然后三人一起上了楼,没一会儿就来到了病房门口。
沈幼梧第一个听到动静,她刚要朝他们走过去,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抬起头,看向厉北暝。
他那双眸子憋得通红,就像是透着血色一般,没人知道厉奶奶出事后的这几个小时后,他的内心经历了什么。
顾芷在的时候,他不敢难过,不敢崩溃。
沈幼梧在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她担心。
可是此刻,他看见了厉北暝,他的亲大哥,此时此刻,他终于懂得了他过去这么多年承受了什么。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地喊了他一声。
“大哥……”
厉北暝知道他此刻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过去那么多年里,他羡慕过他,埋怨过他,可唯独没有恨过他。
他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他朝他走过去,将他一把拉入怀中。
一直强撑着坚强的少年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他旁若无人一般地,痛哭起来。
他没有撕心裂肺,只是哭他的不甘,明明前十六年,厉少堂都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一个还算称职的父亲的角色,为什么忽然就变了。
自从那个私生子出现,一切都变了。
厉北暝站着没动,任由他哭得肩膀颤抖,任由他的眼泪打湿他的肩头。
他知道,他只是比他早二十多年看清了厉少堂的真面目,所以从未对他抱过希望。
但是厉北星前面十六年一直生活在一个虚假的,由所有人的谎言和伪装编织出来的虚假环境里,他知道父母感情不好,但他肯定以为,他们都是爱他的。
谢煜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也让他的天塌了。
但他不准备安慰他。
他已经到了该认清现实的年纪,长痛不如短痛,今天以后,他应该就会懂得,再也不对厉少堂抱一点希望。
他只是他们生物学上的父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果不其然,厉北星哭完了,也平静了下来。
他慢慢放开他,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大哥,从今天起,我和你一样,没有爸爸了。”
他早该彻底认清的。
厉北暝闻言只“嗯”了一声,接着看向顾芷。
顾芷怕他担心,摆了摆手。
“我没事。”
厉北暝没相信她的话,眉头微微拧起,“你的脸色很难看。”
正好有一个护士经过,他叫住她,让她安排一间病房,带她进去休息一下。
顾芷不肯去,他走到她的面前。
“奶奶这边我们会看着,她醒了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是你的身体也很要紧,奶奶已经病了,你不能再有事。”
顾芷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他的大儿子。
记忆里,他很少对她说这么多话。
但她心里清楚,他是为了她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好。”
护士带着她去了隔壁病房,他们跟着进去了,看到顾芷在病床上躺了下来,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再次站在厉奶奶的病房门外,沈幼梧透过窗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她还没有醒。
担心他们的说话声吵着她,于是她带着他们走到了这层楼的大厅里。
这是海城最贵的私人医院,而且这一层都是病房,所以能住得起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他们来了这么久,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医生护士比病人都要多。
大家刚在长椅上坐下,安静了许久的沈幼梧率先开了口。
“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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