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看沈昭嬑的目光透着刺人的冰冷,一张口就是质问:“你母亲病了许多日子,最近家里的事都是你在操持,宴上的一应安排也都是你在主持,我且问你,翠竹轩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柳心瑶忽一下站起来,冷笑道:“老夫人究竟是在问话,还是在兴师问罪?这件事与昭姐儿有什么关系?”
“是她绑了沈青词的手脚,让人把沈青词抬进了翠竹轩,还是她扒了沈青词的衣裳,将沈青词送到了苏世子的榻上?”
“沈青词被罚了禁足,谁有本事解老夫人禁的足?她自己不好好待在院子里认罚,怎的怪到昭嬑头上?”
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沈青词身体软倒在地上,眼泪涟涟。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你身为长辈,怎可说出这等糟污的话?哪有半点身为长辈的样子?”
柳心瑶回怼:“自古长幼有序,您为了一个二房嫡女,不顾长房嫡长女的体面,老夫人处事不公,为老不尊,一心偏袒二房,这就是你身为长辈应有样子?”
老夫人张了嘴就拿孝道压人:“柳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你身为媳妇子,大庭广众之下顶撞长辈,你的孝道都……”
“砰——”沈岐一拳头砸到桌子上,将桌上的茶杯,砸得咣当直响,“老夫人,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一家之主?事关侯府清誉,若老夫人认为我这个一家之主处理不好这事,正巧今日族里来人了,此时正安置在别苑歇息,不若请族中来处理?”
老夫人像被人掐了脖子一般,张着嘴,冷冷地看着沈岐,愣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沈岐连母亲都不叫了,直接叫她老夫人。
他还暗暗留了一手,宴会结束之后,就将族里的人留在府中,就是防着她拿孝道压人。
好,真是好得很呐。
她同这个大儿子是彻底离心离德。
沈君辰怒道:“把白桦叫来,祖母问问白桦,是不是他向沈青词传递消息,是不是沈青词吩咐他,让他撺唆我,将苏世子往翠竹轩里带?”
“是沈青词利用我去翠竹轩私会苏明霁,祖母为什么不分清红皂白,就污蔑我大姐姐,大姐姐今天受的委屈还不够吗?您身为长辈,难道不该禀公处理吗?您一味偏袒维护沈青词,真让人寒心!”
“有您这样做祖母的吗?”
沈老夫人看着沈君辰失望的表情,喉咙就像卡住了一般。
这时,沈昭嬑缓缓开口:“今日一早,府里安排了扫洒,因为人手不够,我让红萝去二房借了人过来帮衬,也是后来才知晓,翠竹轩是二房的下人在负责洒扫,老夫人若是不信,把人带上一问便知。”
沈老夫人目光一沉,她这话也印证了沈君辰的话,证实了沈青词私会苏世子,是早有预谋,与旁人无关。
沈青词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沈昭嬑的圈套,豁然睁大眼睛,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昭嬑。
陈锦若尖声质问:“那你又如何知道青词去了翠竹轩?还提前带了丫鬟婆子过去抓奸?连时机都刚刚好,要说这事跟你没有关系都没人信!”
“此事确实与我有些关系。”沈昭嬑也不否认。
沈岐蹙眉,刚要出声,就听沈昭嬑道:“早前二妹妹与苏世子在樨香院私下见面,事关我的终身大事,也关系了镇北侯府的清誉,我担心二妹妹对苏世子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便使人暗暗盯了青芙院一阵子。”
陈锦若的脸色阴沉下来,恨不得将沈昭嬑千刀万剐。
自己的未婚夫遭别人惦记,任何人都不可能当作没事发生一般,沈昭嬑这样做,旁人也挑不出错处来。
也不理会陈锦若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沈昭嬑继续道:“没过多久,红萝便过来禀报,说武宁侯府的小厮,借了货郎的名头,往后门处递了东西,东西是采芙亲自收的,期间还撞到了一个小丫鬟,小丫鬟见那盒子上镶了绿松石,却是十分名贵,不像丫鬟能用的,担心有什么不妥,便告到了红萝那里。”
沈岐不禁握紧了拳头,脸色彻底黑了。
沈老夫人也呆住了。
沈青词竟然这么大胆,还敢与苏世子私相授受,两人都有了私情,翠竹轩的事,便是她有心往沈昭嬑身上攀扯,那也攀扯不成了。
陈锦若忍不住尖声道,“沈昭嬑,你休要胡说……”
沈昭嬑也不与她争辩,走到沈青词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襟。
沈青词意识到了什么,不停地挣扎叫喊:“大姐姐,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我,沈昭嬑……”
沈昭嬑不顾沈青词的挣扎,从她的衣襟里勾出一个羊脂玉佛。
沈青词去私会苏明霁,肯定要带着两人的订情信物。
小姐们的首饰,大多都是长辈赠予,或是府里找人为姐儿们定做,每一样都登记造了册,便是在铺子里买了首饰,也要过长辈的明路,册子上没有登记的,就一定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沈青词抵赖不了。
沈昭嬑揭开羊脂玉佛,只是为了证明,沈青词和苏明霁有了私情,借此堵老夫人的嘴。
目的达成了,她也不提羊脂玉佛的事:“今日,齐王殿下过府之后,父亲让我将碧云苑后罩厢房重新收拾一遍,我从后罩厢房出来不久,就回了海棠院,与姐儿们办了斗茶,等热闹散了,红萝慌忙过来禀报,说沈青词去了翠竹轩,与苏世子在翠竹轩待了两刻钟之久,我心知两人定有不妥,这才带了丫鬟婆子过去。”
沈老夫人彻底没话了。
沈昭嬑一直暗暗盯着二姐儿,二姐儿私会苏明霁的事,自然瞒不过沈昭嬑的耳目。
二姐儿和苏世子孤男寡女待了两刻钟,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
沈昭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直接掺合,通知赵嬷嬷,带了婆子就更合理了,如果翠竹轩有任何不妥,也能及时遮掩住,以免闹大了,传出了风声,害了侯府的名声。
她没法指责沈昭嬑。
因为沈昭嬑的做法,于家族而言是最稳妥的做法,她若要继续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那就成了她胡搅蛮缠。
沈昭嬑坦坦荡荡,没有一点不妥,反倒沈青词是上赶着爬了苏明霁的床,打量着便是被人发现了,有她这个祖母相帮,也能换了亲事,嫁进武宁侯府,压根没想过,她的孝道根本大不过沈岐搬出来的族规。
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姐儿,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几句软话,求一求大儿子,这个大儿子向来最重亲情,想来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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