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战乱处逢生的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白玉郎与义父在塞外摸爬滚打多年,过的是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的日子,砍人如同砍菜。
尤其是从塞外来京城这一路上,不知遇见了多少山匪,一柄棍刀少说也得斩了二三十个无名鬼。
而且多年的乱世生活让白玉郎养成了一种十分果断的性格,他也一直谨记穿越前一位老前辈说的话。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和和气气的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碰见不长眼的来找事儿,还是得先打服了再说。
要是打不服就直接超度。
总之能动手,尽量不吵吵。
见白玉郎越走越近,赵天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这后生身上那股子气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背着人命,而且不止一条。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赵天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他带来的那些哭丧的人见状,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
当年赵天的亲爹咽气时,也没见他这么哭过。
今天又是带人来白家哭丧,又是磕头的,他可真孝顺!
府里看热闹的人回过神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白月娥。
沈教头更是急忙冲白月娥说道:“月娘,这里可是京城,可不能闹出人命啊,您快说句话吧。”
天子脚下要是闹出人命,就算白家再有势力也不好收尾。
白月娥忙喊道:“玉郎!今天是你父亲出殡的日子,算了吧,没必要因为这种人搭上你的前途。”
白玉郎闻言收刀,踢了赵天一脚:“滚吧,过几天我去找你。”
赵天被他后半句吓得差点当场咽气,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连头都不敢回,模样十分狼狈。
一场闹剧被白玉郎轻松平息。
他出手果断的狠厉程度不光吓坏了赵天,还震住了来往的宾客,也提起了白家人的士气。
一群跟着送葬的宾客缩在队伍后面,盯着白玉郎的背影窃窃私语。
“白九爷的儿子可真狠呐~”
“你懂个屁!这才叫顶梁柱呢!”
“就是,有这么一位男丁在,以后白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等月娘放下身上的担子,也能安安心心的和我成亲了,嘿嘿!”
“做梦呢你?瞧你长的像只癞蛤蟆,快滚一边去吧!”
“……”
时间倒退回片刻前。
白家不远处有座茶楼,茶楼的雅间内坐着一名衣着富贵,红光满面的络腮胡中年。
中年手里转着两枚铁核桃,那富贵逼人的气质,一看就是位阔气的主儿。
看着白府院里忙活着丧事儿,络腮胡的一双牛眼眯成了月牙:“哎呀!好啊,真好啊!白老九也死了,这回白家算是彻底绝后了,剩下白月娥那个娘们儿,我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络腮胡指着白府,笑吟吟的冲身旁管家说道:“老何你看见没?他白家男丁多有个屁用?各个都是短命鬼!这就说明了生儿子没用!”
“是是是!还是老爷您会生,咱府上的五位小姐个顶个的美!”
“啧!”络腮胡眼睛一瞪:“你那张臭嘴要不会说话,就找根儿针缝起来!”
“老爷骂的是,您瞧我这张破嘴,我掌嘴!”老何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得得得!看热闹吧。”络腮胡想起自己那五个姑娘,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一想到白家绝了后,他心里的气又顺出去不少。
他抬头继续向白府看去,看见赵天领着一帮地痞在白府门外嚎啕大哭。
络腮胡斜眼问道:“赵天是你找去的?”
“嘿嘿,我这不寻思替您出口气嘛!”
“替我出什么气?他白家有儿子,我姜家有闺女,我比他白家差哪去吗?”络腮胡训斥道:“咱和白家没那么深的仇恨,再说那白月娥可不是一般的娘们儿,拳脚功夫厉害着呢!咱看看热闹得了!你赶紧去把赵天给我叫回来!”
络腮胡刚说完就看见赵天被白玉郎一顿暴揍,牙都给打飞了。
“呦呵~这白事儿班子里还有这等高手?!”
络腮胡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白事儿班子会为了白家揍赵天?
今天这种场合,除了白家的人以外,外人就不可能动手生事!
老何眯起眼睛看去:“这后生长的挺俊俏,不过有点眼生,不像是白事儿班子里的孝子啊……”
这时。
白府里传出白玉郎平淡的声音。
“我爹昨天托梦给我说他缺个奴才,就是你了。”
“老爷,你听他说这话的意思……他好像是白老九的儿子啊!”
络腮胡扑棱一下站起身,走到窗外的阁楼前扒着围栏看去。
老何紧随其后,咂咂嘴说道:“啧啧啧!白老九的儿子可以啊!又能打,长的还俊俏!”
“嘶……”
络腮胡抽口冷气,抬手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老爷?”
“没事,心里有点堵得慌,你把椅子给我搬过来。”
老何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
络腮胡坐下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他真是白老九的儿子?”
“肯定是!”老何果断说道:“我刚才看见他用了一招天罡八步,那干净利索的动作,一看就是得到了白老九的亲传!”
络腮胡低头思索:“天罡八步……听着咋这么熟悉呢……”
老何提醒道:“您忘了二十几年前,您和白老九街斗,他一招天罡八步快如闪电,把你裤裆撕开个口子你都不知道,你回家才发现一路上都露着半拉屁股蛋子,那条裤子还是我给您缝的呢!”
“奥……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络腮胡反应过来,面色不善的看向老何:“你什么意思?我是打不过白老九,可他已经死了,老子还活的结实呢!”
老何讪讪笑道:“我这不是帮您回忆呢吗……”
“显着你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一般见识!”络腮胡上火的直嘬牙花子,话锋一转,纳闷问道:“哎……老何啊,你说他白家是不是有啥生儿子的偏方啊?儿子生得多就算了,还他妈生个这么俊的!你说他白家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气我呢吗!”
“这崽子还挺能打,要是我姜家的男丁就好了。”
络腮胡看向白玉郎的眼神,多了几分羡慕,也有几分嫉妒。
“这好办啊!要我说啊,您要是真喜欢白老九的儿子,把他招进咱府上做上门女婿就是了呗!咱家招娣、亚男、胜男可都还没……”
“你快把嘴闭上吧!老子的闺女各个赛天仙,他白家也配?!”
络腮胡嘴上说的傲娇,实则心里清楚白家家大业大,就不可能来做上门女婿。
“老爷说的是,可不能让他白家攀咱的高枝儿!”
老何说着猛地一拍大腿。
“呀!我想起来了老爷!”
“昨晚胜男小姐在街面上看见个俊后生,回府后就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让我派人去打听那后生的下落,您说胜男小姐说的那俊后生……不会是他白老九的儿子吧?!”
隔壁雅间。
一女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身旁的侍女放下笔,递过去画像问道:“画完了,还请大人过目。”
女子放下茶杯接过画像细目看去,眉头缓缓舒展:“嗯……画的有九分神似,很好!把画像带回宫中给圣上瞧瞧,如此风流倜傥的英俊少年,想必圣上定会喜欢的。”
侍女迟疑:“大人,那少年毕竟是白家的人,白家在京城有些威望,若是唤他进宫做面首,恐怕……”
“无妨,他若是想要名分,圣上明媒正娶便是了,这事儿不急着说,你先带画像回宫,若是圣上满意,剩下的事情我再与她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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