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客栈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等了半晌,沈达好奇问道:“外面咋没动静了呢?”

    “别急,耐心听着。”

    白玉郎也是老太太蹦迪,一脸懵逼。

    他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不过听楼下喊话的意思,似乎是让大家交易宝贝。

    难不成这家客栈……是个拍卖行?

    又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终是有人耐不住性子说道:

    “都没人先开口是吧?那老子可先说了!”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栈内,说话之人明显是用内力提高了声调,沈达和镖师们根本分不清声音是从哪个屋子传出来的。

    白玉郎倒是竖起两只耳朵,小声道:“记着点,声音是从二楼左手边第二间房传出来的。”

    沈达一惊:“这您都能听出来?”

    白玉郎当初被蒙上眼睛没少挨揍,一招听声辨位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耳朵灵敏程度是寻常人的几倍,这一切还多亏义父的功劳。

    义父虽没交过自己什么正式的功法和招式,可自己着一身的基本功被调教的,样样拔人一头!

    “先别说话,先听他们说。”

    话音落,外面的声音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人。

    “我手里有本功法,名为千征剑诀,在江湖上是中品刀法,各位可有兴趣?”

    空气静了片刻,有人问道:

    “什么条件?”

    声音刚传出,白玉郎紧跟着说道:“三楼右手边第一间房。”

    沈达拿起笔墨,快速在纸上记着。

    虽不知道少东家记这种东西干嘛,不过既然东家发话了,那自己照做便是。

    “帮我杀个人。”

    “杀谁?”

    “天合馆的馆主司徒乐。”

    “呵呵,一本中品功法就想让我去杀司徒乐,这买卖怎么算都不值啊!”

    “哈哈哈哈!确实不值,还是听听我的吧。”这人顿了下继续说道:“鄙人有颗丹药,是救世堂炼制出来恢复内力的,救世堂的医术各位心中清楚,不用我多夸。”

    “我的要求也简单,谁若是帮我掳来月神教的圣女让我快活一番,我便将丹药赠送给他!”

    淫贼!

    真特么下流!

    白玉郎小声道:“二楼左手边第六间房,重点记一下这个人,我最痛恨淫贼了。”

    不过话说回来,白玉郎忽然想起筱筱好像就是救世堂的。

    等回到京城以后,定要问一下筱筱她们救世堂的医术究竟是什么水平,竟能让淫贼敢用一颗丹药换一个姑娘。

    白玉郎正琢磨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怒喝。

    “淫贼!你若是有种就留下姓名,本圣女有朝一日一定登门拜访!”

    此话一出,外面静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响起一阵爆笑声。

    “哈哈哈哈!还真是巧啊!”

    “淫贼,你怎么不吭声了淫贼?”

    屋内。

    白玉郎几人憋着笑。

    事已至此,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这间客栈的交易是如何进行的。

    聚集在此的八成都是江湖中人。

    要么是来寻宝的,要么是带着宝物来许愿的。

    许愿的人亮出宝物,有兴趣者可以听听对方的愿望,如果觉得值当还能帮对方还愿,二人便能交易,至于交易的细节白玉郎不太清楚。

    原来白天客栈里空无一人,是因为这群人压根就不是来住店的,是来做些市面上不能见的肮脏交易。

    这些人不敢路面,是怕暴露身份惹出什么麻烦。

    毕竟提出的条件基本都是些杀人的勾当,而且还有几率在这里碰见许愿的目标。

    例如刚才那淫贼刚提出诉求,被月神教的圣女一顿臭骂。

    等出了客栈俩人若是有机会碰面,铁定得打一架,弄不好都得死一个。

    搞清楚了客栈的交易规则。

    白玉郎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沈达等人的表情也跟着松懈了几分。

    不是黑店就好,听他们的对话,想必也不会对押送的粮食产生什么兴趣。

    “这地方还挺有意思的,等哪天我手里要是有宝贝,我也过来玩玩。”一名镖师笑嘻嘻的说道。

    白玉郎看他一眼,劝说道:“我劝你没事儿还是少往这里跑,你听他们提出的条件,都是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弄不好容易把命搭进去。”

    镖师挠挠头,讪讪笑道:“嘿嘿……我就是随便说说。”

    这时。

    外面又有人说道:

    “老夫手里没宝贝,不过有的是银子,谁若是能帮我寻人,我愿将我毕生的积蓄全部给他。”

    说话声音十分苍老,光是听声音就能断定出说话这人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岁了。

    “寻人?寻谁?”

    “各位可曾听过渝州城有位江湖高手,名为震三疆?”

    听见震三疆这个名,白玉郎当即当期精神,竖起耳朵示意屋子里的人不要说话。

    “震三疆是谁?”

    “连震三疆都不知道,你来龙门客栈干嘛?”

    “震三疆是渝州的一个外来户,功夫高深莫测,鲜少有人知道他本名叫什么,他在渝州的时候,压的渝州方圆几百里的势力不敢冒头,又因渝州是三国疆土的交界处,所以人送绰号震三疆。”

    “震三疆一个月前就被人下毒给毒死了,你找他干嘛?”

    那老者开口笑道:“呵呵呵,小友说笑了,老夫怎会去寻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我要寻的是震三疆的儿子,谁若是能帮我寻到此子,老夫必有重谢!”

    银子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诱惑力不算大,不过一听是帮忙寻人,一个个的便痛快答应下了。

    房间里的白玉郎沉声道:“记好,三楼右侧第六间房。”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沈达借着转瞬即逝的光亮,发现白玉郎的面色有些不大对劲,问道:“少东家,您怎么了?”

    “没事儿。”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我先去睡了,你们一会儿也早点歇息吧。”白玉郎站起身来到床边,躺下后侧过身子面相墙壁,愣愣的看着墙壁思考起来。

    震三疆的名号他太熟悉了。

    因为那是义父白九成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名号。

    而渝州城正是他先前生活的边疆小城。

    这老头找自己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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