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龙死了,在用香炉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后,带着满心愧疚,拖着肖天宝的尸体来到了白家祠堂。
给白家老太公赔了不是后,他上吊自缢在了白家的祠堂里。
事已至此,白家这棵在京城扎根多年的大树,彻底宣布覆灭。
而此时的白月娥正在姜大头挖的那条空旷的地道里,快速向外冲去。
她展示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左肩上扛着沈达,右肩上扛着那名幸存的下人,手中举着火把替她照明。
“对不起啊月娘,给你添麻烦了……”沈达煞白的大脸盘子上,闪过一丝愧疚之情。
下人被抗在肩上,是因为不会武功,跑的太慢。
沈达是因为失去了左臂,一时间难以掌握自身的平衡,跑起来直摔跟头,还不如下人跑得快。
白月娥两眼无光,默不作声,只顾闷头向前跑去。
地道的尽头有一条三岔路口,分别通往幽州、云州和通州。
姜大头这个人,纯纯的基建狂魔。
挖地道挖出去几百里地就算了,他竟然一口气挖了三个出口,每个出口都要多挖出去几百里地。
光是这股坚持的信念,都能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姜大头遣散了府上的下人,只带了姜胜男、何管家、古月。
地道里潮湿闷热,何管家举着火把,浑身大汗淋漓,不停用袖子擦汗,愣是不敢有一句抱怨。
姜胜男坐在地上,无聊的问道:“玉郎哥和白姑姑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啊?”
姜大头没回应,而是冲何管家问道:“火把还能烧多久?”
“最多还能坚持三炷香的时间。”
“再等等,火把灭了他们要是还没来,咱就走吧。”
话音落。
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一丝光亮,白月娥三人的身影逐渐显现。
两方汇合后,姜胜男急忙冲上前,见白月娥肩上扛的不是白玉郎,便好奇问道:“白姑姑,玉郎哥呢?”
白月娥没回应,放下沈达和下人后,对姜大头说道:“李云姬一定会派人追踪我的下落,我不能跟你去东龙国了,咱们分开走吧。”
白月娥的反应,已然很清楚地交代了白玉郎的结局。
古月鼻子一酸,将头扭了过去。
姜大头叹息一声:“唉……其实我挺喜欢玉郎的,这孩子……白瞎了……”
“我不信!我要回去找玉郎哥!”
姜胜男眼圈一红,抿着嘴起身就要返回京城。
白月娥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摸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抚道:“玉郎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不想看着你为他去送死,以后若是想他了,就站在窗边说些思念的话吧,风会把你的思想带给他的……”
姜胜男心中悲痛,控制不住的趴在白月娥怀中失声痛哭。
许久后,众人都平静了下来。
“月娥,你真不和我去东龙国了?”
“不去了,从今以后我与李云姬不死不休,她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姜大头又看向古月问道:“丫头,你跟我走吧。”
“不了,谢谢姜老爷好意,我是白家的人,月娘在哪,我便在哪。”古月说着,起身站在了白月娥的身后。
“行吧,那我就不劝了,走了,你们保重吧!”
姜胜男声音哽咽的对白月娥说道:“白姑姑,以后有时间,我……我一定会去看你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吧,咱们娘俩的缘分未尽,一定会再见面的。”白月娥抬手摸摸姜胜男的额头:“乖,以后别再任性了,听你爹的话,姑姑若是有空,会去东龙国看你的。”
一番道别后。
姜大头叫上何管家,拽着依依不舍的姜胜男,走进了通往云州的地道。
他们走后。
白月娥扫视一眼古月几人,将目光看向那名下人时,埋怨道:“不是叫你们拿了银子赶紧走吗!回来干嘛?!”
下人憨憨的挠挠头,没吭声。
表情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拘谨又无措。
沈达在一旁捂着肩膀劝道:“月娘,您就别骂了……”
“我那是骂吗?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伙计,我能不心疼吗?!”
白月娥仰天闭目,憋回了泪水。
“从今以后,我白月娥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护你们一辈子!”
收起悲伤的情绪,白月娥招呼道:“走吧。”
“去哪啊月娘?”
“先去找个地方安身,给玉郎、福叔还有咱白家的先祖和白家的忠臣们立个衣冠冢,只要我不死,咱白家的香火就永远都不会灭……”
京城外。
李云懿穿着那一身红色的秀禾服,站在山峰之上,眺望看向城内的烽火狼烟。
“沙沙沙……”
树林里传出声响,一名岐王府的侍女浑身是血的寻着李云懿一路上留下的记号,找到了自家主子。
李云懿背对着侍女,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您被送出皇城时,女帝便派兵屠了岐王府,除我之外,其余人……无一幸免……”
“白家的人呢?”
“白月娥不知所踪,白玉郎……用银针取百会激发潜能与女帝拼死一战,力竭之际跳进了黑水牢的地下河,想必……”
李云懿知道用银针取百会是搏命的招式,想必这个时间段……白玉郎已经死透了。
失了身,到头来却终究是一场空。
李云姬怒极,忽然转过身一把掐住侍女的脖子将她拎起。
“岐王大人,您……您这是干嘛?”侍女双脚离去,脸色一瞬间通红无比。
“府里的侍女属你武功最弱,怎么偏偏逃出来的是你?”李云懿阴着脸问道:“你是不是为了活命,当了她李云姬的狗?!”
“我……我……”
李云懿不等侍女解释,扭断了她的脖子,将尸体随意丢在一旁。
丢掉侍女的尸体后,李云懿忽然感觉小腹一疼,令她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
李云懿捂着小腹,回想起向前与白玉郎的春宵一刻。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有了身孕,怀上了白玉郎的孩子!
李云懿咬牙切齿的骂道:
“白玉郎!你个畜生!”
“等我找到你的尸体,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
三日后。
京城进入战后修复时期,城内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白家“造反”的事情,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家的人各个都是畜生!仗着女帝师出白家,就想着谋权篡位,亏女帝还想着把岐王嫁给他白家的人,什么东西!”
“就是的!竟然敢在贡酒里下毒,那晚上来的可都是咱大安的各路王侯啊!他们要是死了,谁来保护咱大安百姓的平安?”
“说的不就是嘛!白家为了权利,根本就不管咱们的死活,亏女帝还派人保护他们白家的祠堂和坟地,要我说啊!就该把他们白家的祠堂给砸了!把坟地里埋的白家人的骨头,全都挖出来喂狗!”
“……”
白家的覆灭就是典型的墙倒众人推。
京城百姓们的反应,恰恰满足了女帝的需求,达到了她的目的。
让肖天宝在酒中下毒,给白家扣上一个造反的帽子,为的就是一个出师有名。
而且女帝还派人守住了白家的祠堂和坟地,不让人去搞破坏。
她忠厚仁义的形象,在百姓们心里一瞬间高大起来。
百姓们一致认为,这……就是一位明君啊!
相比之下,养面首算个什么?
先帝在位的时候还养了一群后宫娘娘呢,女帝玩几个男人怎么了?
京城的百姓骂白家骂的正欢之际,千里之外的一座孤岛上。
一身形苗条,长发披肩,御姐范十足的女子,不耐烦的挥手冲面前的康敬魁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快滚吧。”
“苗老前辈……”
苗巧一瞪眼,怒气腾腾的咬牙道:“叫姐姐!”
“老前辈,我……”
“滚!再不滚我弄死你!”苗巧说着,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一丈长,半丈宽的巨型砍刀。
哥斯拉都够呛能舞动的兵器,竟被她轻而易举的抡了起来。
“打扰了!”
康敬魁一拱手,忙撒丫子跑了。
跳上停在岸边的小船,疯狂滑动船桨,一会儿便消失在海的尽头。
“瓜娃子!一点都不会说些好听的!”
苗巧一脸怒气的来到海边,低下头看着海水倒映出的美丽面孔,脸上瞬间堆起笑容,抬头轻轻抚摸起她那张又白又嫩的脸蛋。
“我哪里长的老了?明明是一张姐姐的脸嘛!”
苗巧刚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的海上飘过来一个人。
她飞身如蜻蜓点水般,在海面上留下丝丝波纹,冲到飘在海上那人的身前,拎起他的衣服将他带回岸边。
将这人扔在岸边翻了个面,苗巧双眼一亮:
“呦!还是个俊后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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