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的清晨。

    裴天召面色平静的躺在床上,一旁的太医眉头拧成一股绳,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唉……”

    太医长叹一声,惹得旁人纷纷凑上前关心问道:“华太医,裴大人怎么样了?”

    华太医站起身摇摇头,面露惋惜神色:“内力枯竭,丹田破碎,后半辈子无法再习武了……”

    裴天召闻言依旧面色平静,表情不悲不喜,仿佛丹田破碎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旁人紧忙凑到床前,安慰道:

    “没关系的裴大人,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为你疗伤。”

    “裴大人,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

    裴天召的为人刚正不阿,对待下属也很不错,无论是正法寺还是三善堂的弟兄,都十分佩服他的人品。

    听着一句句安慰的话,裴天召露出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们,我没事,帮我拿纸笔来。”

    “裴大人,您要纸笔做什么?”

    “呵呵,将纸笔拿来你就知道了。”

    下属没再多问,转过身去拿纸笔。

    裴天召用双臂支撑着床面坐起身子下了床。

    裴天召来到桌子前坐下,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旁人纷纷探头看去,看见纸上写着辞呈二字,脸色皆是一变。

    “裴大人,您这是为何啊?”

    “是啊裴大人,就算您没了内力,我们仍旧愿意追随您,而且话说回来,正法寺少卿未必要武功盖世,只要您……”

    裴天召抬手打断这人的话,解释道:“我的自身能力不足,导致无争他们被扣押在凤翔,昨日我差点死在姬长空的折扇下,最后竟然是被一个叛贼给救了,呵呵,正法寺少卿之位是时候换人了。”

    “可是……”

    “你们不用劝我,我去意已决,你们都是我裴天召最得力的下属,只可惜咱们缘尽于此了,日后各位多珍重吧!”裴天召拿着辞呈信站起身,冲下属们一拱手。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下属们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能依依不舍得抬手冲裴天召回了一礼。

    “裴大人保重!”

    良久后……

    皇城参龙殿。

    李云通和李云姬在皇室子女中,是唯一的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妹,由于二人的生母在后宫中非常不受宠,以至于他兄妹二人早年间过的十分难。

    在艰难的环境下,兄妹二人的感觉愈发深厚。

    李云姬也非常放心哥哥替自己管理朝中政事。

    此时的李云通低头看着裴天召递来的辞呈信,稍作犹豫,劝说道:“你虽没了内力,可仍旧可以担任正法寺的少卿,要我看啊……这辞呈信你还是先收回去吧。”

    李云通常年在封地,很少回京,却知道裴天召是个办实事儿,且很有责任感的人。

    对于皇权在手的人来说,裴天召这种性格的人很讨喜,能力足,用着放心。

    李云通是个惜才的人,不想裴天召就此离开朝廷。

    他稍作思考,接着又说道:“你若是实在不想留在正法寺,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保证你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靖王大人,臣十四岁从军,在外征战三年,升官至校尉,拜了振国大将军穆林峰习武,后因在民间帮助一穷苦人家打赢了一场欺男霸女的官司,被圣上调职至刑部担任侍郎。”

    “在刑部任职六年,后圣上组建正法寺,臣又被调职去正法寺担任少卿。”

    “从担任正法寺少卿至今,臣一共率人抓捕罪犯三百……”

    裴天召慷慨激昂的讲述着自己的就职履历,听的李云通眉头越皱越深。

    直至最后,裴天召一身的激情退去,顿了半晌说道:“臣……累了,还请靖王大人让臣辞呈告老还乡……”

    李云通看出来了,裴天召是真的想走。

    想走的人自然是留不住的。

    “罢了……裴爱卿为朝廷尽心尽力二十余载,是时候该好好歇息一下了,本王准你辞呈,你一会儿拿着本王的奏折去财库领三千两白银,以保证后半生衣食无忧。”

    “谢靖王大人好意,不过臣没带好三善堂的人,受之有愧,这银子……臣无颜去领。”

    “算了,随你吧,以后若是用空的话,多回来看看,若是遇见什么困难,也可回朝廷求助,若是想回来做官就随时回来,正法寺少卿之职,本王永远为你留着。”

    “多谢靖王大人器重!靖王大人保重!”

    裴天召离去后。

    李昌武手上缠着白布从屏风后走出,问道:“爹,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我倒是想挽留他,可他去意已决,留不住的。”

    “我的意思是,他在朝中做官多年,知道不少朝廷的事情,您为何不下令杀了他?”

    李云通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儿子:“你给我一个杀他的理由?”

    “他知道朝廷很多事情啊!”

    “每天上朝的文武百官那么多,他们都知道朝廷很多事情,是不是他们以后都得死啊?”李云通拍了下李昌武的脑袋,骂道:“你脑袋里每天想的都是什么?除了打打杀杀的,还能想点别的事情吗?”

    “老二,你的性子太鲁莽了,典型的莽夫性子,你要知道一个性子鲁莽的人是掌握不了大权的。”

    李昌武仰起头,脸上写着不服二字:“所以呢?您是觉得老三比我强,比我沉稳,以后更适合接您的班?”

    李昌武话里话外带着强烈的不满之意。

    皇室子女,本就是竞争最为激烈的一类人群,偏偏李云通这三个儿子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这就导致李昌武十分妒忌自己的两个手足兄弟。

    不过对于李云通来说,好歹老大是个废人,只需要去平衡老二跟老三的关系就好。

    “天天琢磨着内斗,你那个脑子但凡去琢磨一点正事儿,你都不至于被人砍了五根手指头!”李云通气呼呼的扔下一句,扭头离去。

    他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的话,忍不住一巴掌抽在李昌武的脸上。

    另一边离开皇城的裴天召,孑然一身的走在街面上。

    身为朝廷命官,裴天召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他宁愿自己死在姬长空的折扇下,也不愿意自己这条命是被叛贼救下的。

    在被白玉郎救下后,他的信念迅速崩塌,整个人无比的心累。

    很累很累……

    他现在想要去找白玉郎,去当面质问他为何救下自己。

    走着走着,看见前方围了一圈人,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词汇。

    裴天召好奇的走上前,踮起脚向里面看了一眼。

    文天豪趴在街面上,身上挂着一个写着【望月山庄教徒】的牌匾,浑身脏乱不堪,发丝上挂满了臭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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