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警署的路上。
老夫人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旁边的司政年看着窗外流失的风景,说道,“现在的京市和你当年毅然决然要离开的京市,是不是不一样了?”
老夫人缓慢地睁开眼睛。
冷漠的看向窗外。
轻轻叹息一声,几不可闻的说道,“京市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要看,你看着它时候的心情。”
司政年问道,“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老夫人轻声说道,“观赏的心情。”
司政年挑眉,“你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是吗?”
老夫人眼神中忽然充满了光亮。
她冷漠的转身。
看着司政年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是的。”
司政年笑了笑。
大概是在笑老夫人的痴心妄想。
老夫人却是挺直了腰背,好像……即将要迎接自己的好事到来。
到警察署门口。
司政年已经推开车门。
老夫人却说道,“等一下,司署长,我有几句话想要跟您一个人说。”
司政年凝眉,“我跟你没有好说的。”
老夫人笑。
她慢条斯理的说出了一个地址,一个酒店的具体的房间号。
此话一出。
司政年的脸色毫不掩饰的发生了变化。
他双手握紧。
一再忍耐自己的情绪后,彻底关上车门。
已经下车的属下轻轻的敲了敲车窗。
司政年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说道,“你先带着其他人进去,增派人手,同时审问。”
属下应承下去。
看着其他人离开。
司政年才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司政年的心跳如擂鼓。
血液也在血管中,被凝住。
那些在午夜梦回一直折磨着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的沉淀旧事,好像一瞬间得见天日了。
老夫人的话好像是一颗石头,丢进了一片平静的大海中,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
司政年咬牙切齿的问,“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老夫人很淡定的笑,“没想到司署长还是个情种,司署长快五十岁了,至今未婚,该不会也是为了……”
老夫人没说完。
留下来一个对司政年而言不是悬念的悬念,老夫人闷闷的笑起来。
司政年握拳的双手手心里几乎被指甲刺烂,“你说不说!”
老夫人轻叹了口气,“我说,当年啊,童颜怀上了孩子。”
司政年大脑中一片混乱,“你胡说。”
老夫人悠悠长叹,“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瞬间。
老夫人阴森的瞳孔中带出了几分凛冽的坚决,“作为交换。”
司政年心里进行了极度的挣扎。
他知道秘密说出来之后,老夫人的诉求会是什么。
两方的情绪不停的撕扯着他的灵魂,仿佛要将他撕碎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两分钟,或许是更久。
司政年浑身瘫软下来。
握紧的双手也自然分开。
他闭上眼睛,无力的说道,“我答应你。”
老夫人呵呵一笑,“问世间情为何物,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司政年咬着后槽牙,“快说!”
老夫人的声音在车厢里缓缓回响,“童颜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孩子。”
司政年瞠目,“怎么会……”
老夫人拍了拍司政年的肩膀,“等你履行的事情结束,我会告诉你这个孩子的下落。”
半个小时之后。
司政年的属下眼看着司政年还没有将人带进去。
便好奇的出来看看。
那辆车依旧停在那里。
他走过去拉开车门,“署长……署长——”
车里面。
司政年躺在那里。
手下捂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处枪伤,汨汨的留着鲜血。
车里面的另外一个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
司政年被紧急送往医院。
接诊的刚好是明宴舟。
枪伤。
必须得立刻做手术,取出子弹。
明宴舟随着急救车一起跑进了手术室。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成功结束。
明宴舟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塑料椅上坐着的三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三人迅速站起来。
一起迎上去。
满脸担忧的问,“我们署长怎么样了?”
明宴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子弹并没有伤及到要害,已经被成功取出,病人等会儿就会被送到病房。”
刚说完手术情况。
司宸风尘仆仆的从电梯的方向冲过来,“我叔叔怎么样了?我叔叔没事吧?”
明宴舟只好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那句话。
司宸才松了口气。
靠着墙壁,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无意识垂下头。
司宸看见自己连鞋子都穿错了,如释重负后,好笑的摇了摇头。
司政年从手术室转到病房。
半个多小时,麻药劲下去,人就醒了。
“叔叔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
“你助手打电话给我说了,快吓死我了,我来的时候连鞋都穿错了。”
“我没事。”
“哪里没事了,明医生都说了,差一点点就伤到要害!”
“我手机呢?”
“在这里。”
司宸赶紧将自己保管着的司政年的手机,递了过去。
司政年接过手机。
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看到了一通数字发来的短信:「那个孩子,还在人世,是个男孩」
司政年眼神蓦地颤了一下。
司宸连忙问道,“叔叔,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司政年将手机屏幕熄灭,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你去忙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司宸抓了抓后脑勺,“反正我回去也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司政年笑了笑。
毕竟刚刚做完一场手术,身体虚弱,嘴唇泛白,“陪我做什么?有空多陪陪你喜欢的那姑娘,喜欢人家就好好追人家,早点把人家娶回来,蹉跎了日子,以后是要后悔的!”
司宸不好意思,打着哈哈笑了笑,“我先去拿棉签给你润润嘴,医生说暂时不能进食。”
……
医院外面。
一辆白色的毫不起眼的普通大众车里。
已经自由的老夫人望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走吧。”
驾驶座上。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为什么要骗他?”
折腾了一天加一夜,老夫人疲惫的闭上眼睛,“只要告诉他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就会想方设法探听那孩子的消息,不愁不为我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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