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本王只说你们私会，谁提交·媾了？”晋王一把掐住关漓下颚，往上抬：
“你这算是自露马脚？”
目光被迫和晋王的对视上，关漓凄然一笑，冷声反问：
“我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既然王爷心里早给我定了罪，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晋王目光深沉，牢牢锁住她脸，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
关漓眼眶泛红，微微咬唇，任由他打量。
片刻，她深吸了半口气，垂下潮湿的捷羽：
“看来，我这偷人的罪名，今夜如何都逃不掉了，王爷打算怎么处罚我，就明说吧。”
她这副坦然又失落的模样，倒真让晋王有些摸不准了，仅凭一方手帕，也确实算不得确凿的证据，更何况，她双掌上结的新痂也能佐证她的话……
目光从关漓脸上，挪向地上。
被踹到后，沈冬七已经艰难跪直了回来，正垂着头，等候发落。
晋王目光闪过一抹阴暗，对青风略打了个手势：
“把刑具端上来。”
青风像道影子般，立即退出厢房，不到片刻，就端回了一个水盆。
晋王抬掌覆在关漓手背上，冷笑道：
“想本王相信你，就动手吧。”
铜盆放到地上，关漓视线被吸引，她瞬间双眸瞪大：
“王爷是要拿这浸了辣椒水的鞭子来打我，逼我屈打成招？”
她反应极大，猛地从床上站起，身体紧绷如石。
“你是本王的爱妾，无凭无据，本王又怎舍得打你？”晋王攥住她手腕，将人拉回床榻，抬手指向沈冬七，道：
“倒是他，昨夜你们一同追踪磷火虫，他非但没完成任务，也没保护好你，你说他该不该罚？”
说到最后，晋王手掌托住关漓两腮，将她脑袋微掰，强迫她和自己目光衔接。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关漓不自觉惊悚咽了咽喉咙，“看他这样……王爷早处罚过他了吧。”
沈冬七背部的衣衫都被打烂了，只剩半条命，难道晋王心肠歹毒到，还要用浸辣椒油的马鞭去虐打他？
这真的不算虐待属下吗！
“本王处罚他，是因为他没完成任何，现在轮到你来对他略施惩治，处罚他对你保护不周。”
关漓心脏忽然颤抖了下，难道，晋王是想通过让她对沈冬七下手，来试探她和沈冬七有无私情？
“王爷英明！”关漓强颜欢笑，缓缓推开他手掌，走向铜盆：
“办事不力的废物，自然得好好处罚，以儆效尤！”
捡起地上染血的布帕，裹住马鞭柄端。
关漓心脏颤得愈发厉害，目光紧盯沈冬七血肉模糊的背脊，鞭子被辣椒油浸泡得鲜艳透亮，油汁淅淅沥沥滴淌到地上……
晋王端坐在床上，饶有兴趣勾起唇角：
“还不动手，是舍不得？”
“啪——！”话未落，关漓就猛地扬鞭。
沈冬七痛苦低哼，径直被打趴。
对不起了！
关漓强迫自己睁大眼睛，面无表情，一鞭接一鞭。
“啪！”
“啪……”
每一鞭，都精准无比甩在沈冬七身体上。
辣椒油沾满了他衣裳，鞭子击裂了布料，油汁便和他伤口溶渗在一起，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沈冬七起初还能咬牙强忍，最后低低惨叫了起来。
关漓双眼赤红，边打边开口咒骂：
“让你办事不力……我替王爷打死你，替王爷……打死……你……”
沈冬七匍匐在地上，衣物碎裂成条，俨然成了个血人。
鞭笞声在厢房里回响，见到他这副惨状，连青风也忍不住了，弓腰凑到晋王耳畔：
“主子，出门在外，您身份至今还隐藏着，若是打死了他，只怕会引起县衙和那些刺客注意，不利于咱们后续进山……”
晋王眉心一拧，立即抬手：
“够了。”
“本王只让你惩治他，可没让你要了他的命。”
关漓立马扔了马鞭，掖起袖子擦额角的冷汗，垂眸退开了几步。
晋王望着地上已经起不来的人，语气不悦：
“下去养伤吧。”
青风立即弯腰，将他搀扶起来。
沈冬七胳膊被架起，双腿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劲儿。
“谢主子……开恩……”
他气息微弱，靠在青风怀里，昏迷前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
“打、得、好！”
话落，鲜血喷溅而出，整个人也彻底瘫软……
关漓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遽然掐住，疼得近乎喘不过气来。
眼眶的酸涩感越来越强，她赶忙低头，用力眨巴眼睛，冷汗涔涔。
青风将昏倒的人打横抱起，离开了厢房。
室内顿时安静了许多，鼻尖只闻见刺鼻的辣椒油味道。
“王爷，还有何吩咐吗？”关漓胃里翻起呕意。
晋王抬起手臂，“扶本王躺下。”
关漓立即快步跑到床边，伸出手。
“慢着！”晋王看见她手上的辣椒油，瞥了瞥唇：
“不用你伺候了，本王自己来。”
关漓后退两步，福礼：
“妾身出来匆忙，女儿还在肆铺里，请王爷准许……”
“行了，走吧。”晋王不耐烦打断，撑着身体缓慢平躺下去。
关漓如蒙大赦，连谢恩也忘了，飞快奔向房门。
“等等。”倏地，晋王又在背后开口。
关漓手已经碰到门板，心一紧，只能收回收，缓慢转身。
晋王枕着手臂，侧身而躺，和门口的人遥遥相视，低声吩咐：
“中秋节本王要宴请福县乡绅夜游画舫，你做好准备陪同。”
“是。”关漓顺从答应，拉开房门，低头退了出去。
回廊里空无一人，就在这时，邻厢的门打开，青风神色匆匆出来，朝她略微躬身，便端着木盆擦肩而过。
房门虚掩着，露了条缝隙，泄出昏黄烛火。
关漓目光探进房内，可有屏风阻挡，她什么也瞧不见。
衣摆被她手指揉皱，迟疑了片息，她低着头，躲鬼似的快步跑下楼……
·
中秋节如约而至。
入夜后，整个福县张灯结彩，比寻常热闹上数百倍。
金玉桥的溪中，徐徐游来了三艘装潢奢华的画舫，瞬间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力。
画舫上载歌载舞，两岸及金玉桥上，顷刻间就围满了观望歌舞的路人。
“好高的船，竟还有三艘之多！”
“不知是哪门大户人家，舍得下如此大手笔，咱们也能一饱眼福了！”
众人议论纷纷，不多会儿，两岸就已是摩肩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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