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眨眼过去三日,福县内暗流涌动,捉拿关漓一事传遍了邻近好几个县,然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关漓这个人好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
百姓们议论纷纷,消息口口相传,不知编造成多少个版本……
与此同时,县里的水窖工程提前竣工,事情对晋王更加不利。
无论是搜寻关漓,亦或是内鬼,都毫无头绪,晋王早已到了忍耐的极限,大发雷霆。
寻人的船只沿江已经北下到邻近的两个县界,沿岸码头没有任何可疑船只的停泊记录。
日出染红了江水,暗卫们又一次空手而归。
晋王把所有人集齐在侍卫舍的院子里,他眼神阴鸷扫过每个人的脸。
几乎不眠不休地出任务,一个个身材健硕的暗卫,此时都有些憔悴,眼下布着淡淡的乌青,下颌长出了短短的胡茬……
晋王憋着怒火,视线反复扫视,却又不能确定的内鬼究竟出在谁当众。
他步伐顿滞,停在了沈冬七面前,眉峰深深蹙紧:
按捺下内鬼一事,放缓语气:
“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
他破天荒没有大发雷霆,反还语气体恤。
众暗卫低垂着头,眼睛不约而同闪过惊愕,悄悄和邻近的人对视一眼。
晋王的嗓音继续响起,询问道:
“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本王一人计短,你们说,十九有没有可能藏身在本县?”
他声音一落,众暗卫缓缓抬起视线,面面相觑。
晋王略抬手指,把玩着鼻烟壶的轮廓,面色和悦:
“集思广益,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若是谁能活捉十九,以后就不必再吞服月药。”
暗卫们神色激动,内心嫌弃惊涛骇浪。
月药即他们几乎每个月都必须吞服的毒药,通常隔一两个月晋王会再分派解药,以此来牵制暗卫,保证属下们忠心耿耿。
“王爷英明!”有人鼓起勇气,开口道: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之处,既然我们探寻水路无果,说不定侧妃真藏身于县里的某个地点,好误导衙门和王爷往远处去搜寻,反而忽视了近处。”
晋王投去赞赏的目光,走到那暗卫面前,拍了拍他肩膀:
“说得好,赏你了。”
手中的鼻烟壶轻轻一抛。
暗卫下反应接住,喜获如宝:
“属下叩谢主子赏赐!”
手中的鼻烟壶瓷白透亮,是由上好的整玉制成,壶身上的花纹不再外壁,反而是能工巧匠通过针眼大小的孔洞,雕刻在内壁,工艺绝佳。
这样一只小小的鼻烟壶,价值不菲!
有了出头鸟,其余暗卫吩咐也出言献计,大多数都是附和晋王所言,顺着他的思路去发散。
晋王双手反背在后,听众人议论吩咐,忽而大怒: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嘴上一个个逞能,实际上呢,本王要的是结果!”
声量略高,暗卫们顿时鸦雀无声,战战兢兢单膝跪地,齐声:
“属下该死!”
晋王望着乌泱泱的头顶,气得胸口小幅度剧烈起伏。
青风微微掀眸,低声劝慰:
“主子息怒,侧妃是否藏身于福县,或许一招引蛇出洞就能试探出来。”
晋王视线灼灼,锁定青风的脸:
“怎么个引蛇出洞法?”
“烧了庵堂做引,再放出消息,说空阳大师、星河都不行在火灾中烧伤,命在旦夕,侧妃即便不管空阳师傅,还能不管她的孩子么?”
青风字字如珠,清晰无比。
总算听见一条有用的提议,晋王脸色稍霁:
“那么烧庵堂一事就交由……你去执行。”
他食指在半空中虚晃了两下,指向领了鼻烟壶的暗卫。
那暗卫激动领命,风风火火就转身去办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晋王仰脸闭眼,有些疲惫:
“空阳的消息呢,可查证到真伪了?”
他垂眸,盯着暗卫们漆黑的头顶。
寒风扫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众人跪得齐整,将脑袋压得低了又低。
无人应答,晋王心底才摁灭的怒火瞬间又燎旺了起来。
“罢了,执行下一项任务吧。”他努力控制情绪,深作一个呼吸,命令道:
“既然要烧庵堂,这火灾中烧伤自然得做得真实些,才能增添可信度。”
手指再随意一指,指向沈冬七,道:
“通知你义母,若是三日内还引不出关漓露面,就让她把那小孽种放进热油锅里滚一遍。”
视线里出现王爷的短靴,沈冬七暗自骇然,低声应:
“属下即刻去办!”
沈冬七起身离开,晋王站在青风面前。
青风仰起脸,接受到晋王递传的眼神,悄无声息点头,也撤离了院子,无声尾随沈冬七而去。
晋王目送两人背影,眼底闪烁着猜疑:
处理空阳一事,易木那老妇不惜发毒誓保证,可晋王内心一旦埋过猜疑的种子,那种子便会悄然生根发芽,叫他始终不得安心。
他回头,审视着一溜烟跪地的暗卫,心里燥闷不已:
内鬼究竟是哪一个?
又或者,也许不止一个?
越思索,晋王越觉得身边全是叛徒,一个两个表面尽心办事,说不定暗地里早就怨声载道,否则,怎么连找个女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时间,晋王背脊发寒:
又或许,这帮人都背叛过他?
“跪两个时辰!”他甩袖离去。
众暗卫:“……”
寒风阵阵,落叶卷起飞沙。
下跪的姿势离地面本就接近,又是干燥的初冬,沙粒毫不留情,洒进了暗卫们的眼睛里。
多日来任务不断,众人本就精神紧张,疲倦不已。
阳光笼罩下来,也掩盖不住从脚底钻上心头的那阵寒冷……
天气寒凉,人心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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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县里百姓早早躲进了家门。
县里出现过丧心病狂的屠村杀人逃犯,又挖出了无名男尸,闹得人心惶惶,金玉桥的夜市萧条了许多;
夜市行人寥寥无几,摊贩们手缩进袖筒内,懒洋洋的,连吆喝的劲儿也没有。
星如撒豆的夜晚,一道颀长劲瘦身影翻过江家的院墙。
江玉盈坐在凉亭里温火煮茶,倏地颈间一寒。
“别动!”沈冬七低凛的嗓音从她耳后响起:
“带我去见关漓,我知道你把她藏了起来!”
江玉盈余光瞥着寒芒闪烁的匕首,身体僵直:
“你找错人了,我若是真藏了关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天,冤枉啊,这男人怎么会认为是她窝藏了关漓?
江玉盈两指捏住匕首尖端,急声辩解:
“她现在是朝廷通缉的重犯,我有一百颗脑袋也不敢犯这样的险!你别激动,先把刀挪开,有事慢慢……”
沈冬七匕首又递进了一寸,紧紧贴在她脆弱的颈脉上: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死,要么带我见关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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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三只毛孩一起生病,心力交瘁,在医院码一章,晚上能赶早回去的话再加更一章,请大家多多留言交流,一个人单机码字真的很没有动力,这本书已经接近尾声了,再坚持坚持就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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