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轻两重,先快后慢。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起身,无声的清理一新和容光焕发落在身上。

    他擦了一下眼睛,走到放置魔药的柜台上,在他拿起一瓶魔药之后,开门声从身后轰然传来。

    弗林特手里提着个拳头大小的小袋子,刚走进来,就看见不远处举着这透明魔药瓶,似乎在观察成色如何的人影。

    他转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径直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喏。我妈给你的青苹果。”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魔药瓶,脸上的表情平静又自然,如同平常的任何时候,“替我向她问好。”

    他接过袋子放到一边,目光落在正打量他魔药柜的弗林特身上,七年级是一个忙碌的学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弗林特单独相处了。

    弗林特丝毫不在意好友的目光,反而拿起一只看起来很漂亮的瓶子,煞有介事的观察几眼后,给出了一个评价,“越是美丽越是危险,这又是什么毒药?”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这番举动,明明有事要跟他说,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还有这闲工夫同他扯一下。

    看来不是关于布特他们在魔法部的事情。

    但眉头不自觉微皱,嘴唇虽然带笑,却在沉默时会紧绷起来,这是在生气?

    为了他接下来要讲的事生气?

    但如果是真正的气愤,这家伙又怎么可能还有功夫在这里跟他讨论魔药?

    所以是生气,但又不是真正的生气,而能让弗林特产生这种情绪的,除了汤姆,目前他还没有发现其他人。

    而汤姆,想到他,阿布拉克萨斯眉眼间早已掩饰的情绪再次开始波动。

    “有事就说,如果你认为七年级太过于轻松,或许可以提前进入魔法部帮我清扫一些东西。”

    正打算打开魔药瓶塞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弗林特顿了几秒,狭长的褐色眼睛像狐狸一样转了几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噌一下凑到阿布拉克萨斯面前,眯着眼睛上下扫了几眼,“你很不对劲?”

    灰眸冷漠地瞥了一眼,弗林特接收到目光,耸了耸肩,随口说道,“好,我不参与。”

    “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就在刚刚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停顿几秒,像是在故意引起阿布拉克萨斯的好奇心一样,“关于你那个好学生的,要听听吗?”

    阿布拉克萨斯扬了一下眉,如他所愿,“洗耳恭听。”

    “虽然我知道一向不喜欢关注那些没什么价值的事情,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密室被打开了”这件事你一定有所耳闻,而你的那个好学生就跟这件事有关。”他边说边盯着阿布拉克萨斯,就好像在确认他的表情。

    阿布拉克萨斯面色自然,很配合的点点头,“继续。”

    什么都没看出来的弗林特又说,“当然,好学生嘛,即使是这种事情,也依旧能够发挥他好学生的作用——他抓住了打开密室的那个人,并且魔法部的部长也来了,还带着几个检察官,你要不猜猜那是谁——”

    故作神秘的话在对上那双冷淡的灰眸时转了个折,“哦,好吧,你绝对想不到,不过又确实异常合理,谁让他确实如此热衷于那些该死的生物,那个人是鲁伯海格,一个愚蠢的格兰芬多。

    当然,你肯定不会注意他,我也不会。

    我听说,当时里德尔是在地下教室旁边的甬道里当场捉到了那个正在试图让怪物出来的格兰芬多,他本来也想把怪物一起捉住的,可是它逃走了。”说到这里,弗林特脸上带上一抹毫不掩饰地嘲讽意味。

    “不是我说,阿布,你的小朋友怎么这么自信?

    还想把密室的怪物捉住那可是斯莱特林留下的,不知过了多少年的老东西,他以为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巫师能对它做些什么?这太可笑了。”

    阿布拉克萨斯凉凉的视线落了过去,对他的任何话都不做评价。

    弗林特自知不能太过火,只笑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很好猜,不用我说,你估计也都猜出来了,针对这几起麻瓜种巫师受伤死亡事件,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和校董事会取得联系——开除这位罪行累累却尚未成年的小巫师。

    本来还有其它惩罚的,不过那位变形课教授,你知道的,他竟然说他自己完全信任那个蠢货,以一己之力保下了他。要知道,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了,即使再怎么难以置信,那蠢货确实打开了密室,也确实杀死了一个麻瓜。

    父亲说的没错,他可真是糊涂了。”

    “而你的好学生,他可真不错呢,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马尔福式笑容,“谢谢夸奖。”

    弗林特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无趣,随手拿起柜台上那瓶漂亮的魔药,“行了,我事多着呢,先走了,这个我也拿走了,”走到一半他又转过头问了一句,“你应该有解药的吧?"

    阿布拉克萨斯面无表情,从里面挑了个一模一样的瓶子丢了过去,“外敷十分钟,什么都不要碰。”

    随着石门关闭的声音,寝室再次变得死一般寂静。

    阿布拉克萨斯一直平静自然的表情也逐渐冷了下来,弗林特说的那些事情几乎完全契合了梦境中的发展。

    似乎从汤姆五年级开始,梦境与现实重合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就好像一切终于走到了某种轨道般。

    夜晚,阿布拉克萨斯坐在床边,他没有去礼堂,如果是往常,猫咪一定会提着一个银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他喜欢的各种东西,先佯装礼貌地敲一下门,然后立刻推开。

    但现在,他想,荣获学校特殊奖的他一定会在礼堂迪佩特大夸特夸,那么多学生,那么多教授,甚至还有魔法部的部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根本脱不了身。

    那么,缺他一个,想来也是没问题的。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盯着手里黑色封皮的日记本,轻轻打开,第一页上,是一个名字:t里德尔。

    再往后翻,一页两页,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甚至连一丝摩擦的痕迹也没有。

    苍白的指尖一点点划过纸张,谁能想到这里面藏着一个巫师的一小块碎片。

    梦境中,如果在上面写字,是会得到十六岁汤姆的回应,他曾经尝试过,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本传授中的魂器,在他手上就像一个普通的日记本,甚至连日记本都不如,因为它根本记录不了任何东西。

    看了一会儿,阿布拉克萨斯将它放进抽屉里,和曾经的蛇骨脚链放到一起。

    他拿起那条冰冷的链子,银饰在灯光下微微闪光,其中的蛇头骨雕刻得栩栩如生,要不是因为摸上去是银的,他甚至怀疑这就是取了某条蛇的部分头骨。

    这跟链子和他现在佩戴在脚上的一模一样,就连其中的银金血也是如此,遇热便会发光。

    阿布拉克萨斯拿着它看了很久才放回去。

    因为他有一瞬间觉得他和汤姆两人其实都被一条看不见的锁链禁锢囚困。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荒诞的无力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他不能出现在猫咪面前,因为他很容易就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轰隆”一声,没有任何征兆,寝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无声的容光焕发再次落到时也能上,灰眸微微敛下,所有的情绪在片刻间平复。

    “假设你不是因为我不去礼堂?”

    里德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冷白但有些温暖的手从背后伸出,挑起来一缕脸侧旁的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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