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忍不住将手抚上衬衫扣子。
自从跟施梓萌在一起后，他的衣着打扮都是施梓萌在管。
衬衫是定制的、扣子也是定制的。
陈向东摸着带着妻子暖意的衣服，终于压下了内心的生理冲动。
“不知道谭区长说的受苦企业都是哪些？
如果谭区长真正想为他们寻找出路，我们地溪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地溪因为规划原因，接收企业也有一定倾向。
不过虽然不能全盘接收，但我们万杞却是市场广阔。
想来这些受难企业搬到万杞，应该比窝在空林区更好。”
谭芳脸上又是一阵阵感动。
陈向东默默深吸一口气，此时他很想抽一根烟冷静一下。
“陈主任真是太懂得为企业着想了，我先替这些企业向陈主任道一声谢。
至于具体的名单……不瞒陈主任，名单太长，我列不出来。
其实只要陈主任对杨家在空林区的商业布局稍有研究，就知道哪些企业受罪了。
根本不需要我再列任何的名单。”
陈向东之前的不冷静迅速被压下。
谭芳今天的表现，陈向东心里就一条总结——交浅言深。
而且利用的目的性太强，却没有给出任何好处。
表面给出的所谓好处，也不过就是地溪区可以接收一批“受难企业”。
可陈向东要真做了这种大规模挖墙脚的事，杨勇还能不反击？
到时候就是他怎么在顾省长那告状，杨勇就能依样画葫芦，同样告他一发。
陈向东这会儿再没有任何生理冲动了，有的，只有心凉！
“谭区长这话，请恕我无法认同。
商业竞争是很残酷的，不能说企业发展不好，就都是政府的原因。
空林区的营商环境如何，我没有深入了解过。
只是觉得企业发展始终还是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谭区长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谭芳惊异于陈向东的迅速抽身。
好在她也早有心理准备，体制内这些人，哪个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谭芳终于不装了，提出了真正的合作。
同时也把真正的合作条件说了出来。
“陈主任，我收到消息，杨书记正在策划一项针对地溪区的行动。
这次行动会和区家、胡家一起联手。
具体的想来陈主任也不难猜。
你们地溪除了乐佳纺织之外，还挖了不少其他企业。
告状的理由很简单，只要针对你挖墙脚的行为就足够了。”
陈向东的确没有收到风声，对于谭芳提前告知的人情，他得认。
“感谢谭区长提前告知，这一点对我们地溪来说很重要。”
不是我个人承你的情，而是整个地溪区。
谭芳在心中暗暗皱眉，她要的是陈向东个人的情分。
她要地溪区的感谢做什么？地溪区一把手是谁她都不清楚。
谭芳还是能沉得住气的，她立即回应了几句客套话。
随后又是话锋一转，“陈主任，面对这次行动，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空林区其实也适合用上那四个字：不破不立。
若是杨家能和金山孔家一样被打破霸权，想来空林区的发展肯定会不一样吧。”
谭芳通过说话语气和脸上表情，试图带动陈向东的共情心理。
陈向东内心真的佩服这位女区长。
演讲的能力就不说了，女性自身魅力也被她运用到极致。
陈向东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后续真的合作，她会如何？
“谭区长，关于空林区营商环境一事，我觉得还是由你向省里反映比较好。
当然，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谭区长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开口。
我也由衷希望空林区能发展得更好。”
陈向东这是把谭芳之前的所有话术都还给她了。
谭芳也来了劲了，就连杨勇她都没觉得这么难缠。
这个陈向东，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精于算计的男人不好搞，立场坚定的男人更不好搞。
“有陈主任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我确实准备向省里反映情况，届时需要陈主任配合的地方，还请不要推辞。”
谭芳没有急着在今天就逼迫陈向东跟自己达成合作。
后续可以慢慢放长线，她相信，这条鱼，总有一天会钓上来的。
“一定一定，谭区长，咱们互相留个联络方式吧。”
陈向东主动提出，对于谭芳来说是正中下怀。
谭芳又提出要请陈向东吃饭，他以乐佳纺织那边还有事为由拒绝了。
陈乐佳的确还在车上等着陈向东，他是和陈乐佳一起离开的。
如果陈向东这会儿回头看的话，就会发现谭芳在四楼窗口背后看着。
她的脸上哪里还有柔弱，全都化为了算计。
陈向东上了车后，陈乐佳就是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表情。
“乐佳姐，谁惹你了？”
“你说呢？”
陈向东愣了一下，他什么都没干吧？
“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香水味有多重，把车子都熏臭了！”
这不是互相冲突吗，香水味怎么会把车子熏臭？
陈向东没有闻到臭味，只闻到了酸味。
他一把将陈乐佳的小手抓住，“吃醋啦？
乐佳姐，你真是误会了，这不是香水味，就是办公室里的熏香。
我们体制内对穿着打扮是有一定限制的，不可能真的有人喷太浓的香水。”
陈向东依着男性思维做了解释，还就穿衣打扮的话题展开了一番。
陈乐佳越听越气。
“停车，我要下车！”
陈向东一头雾水，不是，怎么了这是？
“乐佳姐，你别生气，有什么事冲我来，可千万别拿交通安全开玩笑。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这可不能胡来。”
他强行将陈乐佳按住，又是百般道歉、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方才把陈乐佳安抚住。
等到他把陈乐佳送入公司后，方才拍了拍胸口，长吐一口气。
这头安抚好了陈乐佳，另一头，周婉仪也没放过陈向东。
“陈主任，你猜我刚刚接到了谁的电话？”
“还请周书记指示。”
“空林区谭区长刚从给我打电话，可是把你好好夸了一番啊。”
不知为何，陈向东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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