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听了温继礼这些分析之后,早就下定了决心。
“舅舅,我杀她的心,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只要她不死,将来死的就是我们一家。性命攸关,是不是准备好,已经无关紧要,我必须赢。”
温继礼总算是听到了一句像样的话,看着萧让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点点欣赏。
“那你想好了从哪里开始做?”
萧让沉默了,他确实没有想好。
“你想着让我们温家打头阵?毕竟皇上都已经发话了,而且她也得罪了我们温家,是么?”
萧让没有说话,其实就是默认。
“那还要你做什么?”
温继礼的问题,让萧让格外尴尬。
是啊,他能做什么?
“舅舅,我想直接断了她的后路,让梁氏和崔琅死于非命。”
他凶狠的眼神,表露着他的决心。
温继礼却笑了笑:“你准备在太后身边动手,公然打皇家的脸,让全天下都嘲笑皇上都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母亲的安危?”
萧让蒙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行。
他也惊奇地发现,崔安如确实聪明,竟然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只要梁紫玉和崔琅留在太后娘娘身边,就注定安全。”
“如今我妹妹已经跟二公子定亲,我们安南侯府要帮助太妃娘娘他们,让翊王无声无息地死掉……”
温继礼又摇了摇头:“你是想把你妹妹和整个安南侯府都搭进去吧?”
萧让彻底蒙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做?
看出来他是真的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温继礼开口了:“擒贼先擒王,攻人先攻心,她最在意什么,就要让她失去什么。”
萧让想了想,突然悟了。
“她最在意的,就是镇国公府的名声。”
温继礼点了点头,萧让应该是明白了。
果然,萧让开窍了一样说道:“如今立功归来的是我,战场上死去的人是镇国公父子,若是我找到合适的人,说他们是贪功冒进,不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害死了不少军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继礼没有半分对镇国公父子的敬畏,也帮着补充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忍受着百姓的谩骂,最大程度地保全镇国公父子的名声,宁愿承受崔安如的怒火和诋毁,甚至导致自己的长辈跟着受到牵连,还是一直忍着。”
萧让听着头脑都在发麻,这样的话,传言就能彻底反转了。
哪怕他跟林知音在一起了,也能有个更好的理由。
镇国公父子一意孤行,导致权柄溃败,是萧让力挽狂澜,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这些话,他可以不用自己说,只要从当初同样在战场上的人就行了。
“舅舅真是英明……这样一来,我忘恩负义的名声洗清了,知音的功劳会进一步被放大,镇国公父子的名声尽毁,崔安如自然会崩溃。”
温继礼小声说道:“此事乃机密,在选出那个人之前,不要随意去说。”
“放心吧舅舅,我都懂。”
“这件事必须做得隐秘,在此之前,也不能让崔安如太过得意,也要适当地给她找些麻烦,不妨让她不停地消耗镇国公父子的功绩,这样一来,将来有人说出真相的时候,她才会摔得更彻底。”
温继礼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萧让听得心里发毛,原来这就是朝堂之中那个文官之首,能够真正帮皇上解决问题的人。
谈笑间,已经完全否定了功臣一家曾经的功劳。
“舅舅,就这样简单?”萧让有些迟疑地问道。
“当然不会这样简单,这个需要你用心用脑,你以为崔安如是个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人?之前她能沉得住气,始终隐瞒自己医仙弟子的身份,到如今她不怕危险,又公开承认这层身份,都是经过了考量,过去是藏拙,如今是无畏,完全想好了怎么保护自己。”
萧让不太服气:“之前她得罪了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故意让她医治三公主,结果三公主越病越重呢?”
温继礼不屑地问道:“还有呢?你还能想到什么?”
“她一个医仙弟子,治病救人不是本分么?若是皇室的人,还有她得罪不起的人让她治病,她敢拒绝么?”
温继礼刚刚还赞赏的情绪,瞬间就落了下去。
“你觉得跟她对立的人,谁敢让她治病?若是用命来陷害,肯定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这样的人用什么理由一定要让她出手?命令么?陷害的意图简直太明显。若是真正重要的人,谁敢用命去赌崔安如不会鱼死网破?她孤家寡人一个,你是么?她没有后顾之忧,你也没有么?”
萧让瞬间蔫了,这时他才明白崔安如公开自己医仙弟子身份的高明之处。
看到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温继礼提醒道:“她如今没有亲人在身边,难道也没有下人么?”
萧让又来精神了。
“没错,我就不信他们镇国公府是铁板一块,若是有心,总有办法钻个洞出来。”
“这些事都不用太认真去做,只要让崔安如分心就是,找到那个合适的人,让镇国公父子身败名裂,才是重头戏。”
温继礼此时的表情,还是文臣的斯文。
可是出口的话,比武将在战场杀敌还要残忍。
翊王府,陆景琛刚刚听了下属的汇报。
“他们进去之后,三皇子和李存忠马上就出来了?又跟皇上聊了一会,才神色沉重地走出来?”
下属抱拳,声音低沉:“是。”
“知道了。”
下属离开之后,旁边的虚怀和若谷并没有打扰陆景琛的思考。
“看来咱们这位皇上,已经准备好对安国郡主动手了。他还真是闲不住,生怕朝政出现一点点的不平衡。”
陆景琛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目露嘲讽。
若谷还是没有插话,反而是虚怀问了一句:“王爷,要不要提醒郡主?”
“皇上去传温丞相和萧让进宫的时候,可是那么多人看到了,郡主那里怎么会没有得到消息?说不定郡主从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图。”
若谷从容淡定,始终在忙活自己手里的活。
虚怀看了陆景琛的方向,嘟囔了一句:“若是皇上想要对付郡主,不就说明他根本不想让王爷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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