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韩铭还没出大门,韩锡就出现了,他身后跟了个齐络谜,穿了件网格镶嵌式卫衣,风格休闲,但俩人的气息都透着冷峻。
就算跟齐络谜走在一起,韩锡依旧如隐在黑暗中的神只,透着无可挑剔的贵族气质。
他就是来强制敲开韩铭的嘴:“代恩在哪?!”他立在木瑾道上,走过之处,连降下的雨水都是冰凝的。
韩铭的惊愕一闪而逝,但沉默了几许,他在斟酌要不要诉实话。
他盯了眼对他而言很陌生的齐络谜,不明所以地充愣:“你找代恩做什么?她现在跟你没关系了,别来扰她生活。”
韩锡渐渐逼近他,垂下的利眸能无形地捏死蝼蚁,透着阴鸷:“都这么信任任家啊…要是父亲知道你明目张胆的偏袒任家,权还轮不到你。”
韩铭默声了小会儿,语气没有最初那般坚毅:“我有沈千橙就够了。”
韩锡面色无异,毕竟他根本不把沈千橙放眼里:“你何止靠沈千橙,任冬也在给你撑腰。”
他看得通透,早知道付玉清也在辅助任家阵营。
他再度重复刚才的话:“代恩在哪里!”
韩铭依旧默不作声,他潜意识是信任沈千橙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代恩会有什么危险。
反而韩锡才像危险的那一号人。
此刻齐络谜站了出来,他帮着韩锡说了几句自己的见解:“代恩父亲非法集资,虽然不清楚其中的隐情,但我能肯定他犯了罪潜逃了三年,一直伏在社会底层。”他看向幽冷的韩锡,继续道:“
我的父亲…就是扫黑除恶的其中一名警察,他告诉我了一点消息。”
韩铭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动容,“你怎么证明?”
齐络谜很自然地从衣兜里顺出父亲的职装照片。
但显然韩铭还是不能信服,毕竟他不明白齐络谜为什么跟着韩锡。
尽管齐络谜长有多少张嘴,还是道不清当年的事,因为视角有限。
但他还是留下了一句提醒:“我比谁都希望你的眼睛是雪亮的…代德看着亦正亦邪,其实,潜藏的玄机都不能忽视!”
第一句的提醒跟代恩说过的话意外的苟同,不同的是,代恩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提醒。齐络谜是站在警察家属角度提醒。
这让韩铭陷入了两难,一边是:韩锡这个纨绔子弟跟让母亲死得意味不明的乔氏,一边是:跟代德结盟的任家,以及等着自己的沈千金…照顾自己的任冬……
站哪边已经显而易见了。
韩铭直接选择无视,谁知,他刚擦过韩锡,韩锡就毫无征兆地上了手,抓得他手臂动弹不得。
韩铭幽幽地抬眸,迎合他的视线:“你又发什么疯?!”
韩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韩铭生硬地回应:“我不知道。”
韩锡勾起一抹冷笑:“没关系,我问付玉清,他查不到人的话,我会让人取代他的位子!”
韩铭一点没慌乱:“他是市长钦点。”
韩锡戏谑,语气轻佻:“这就是有趣的点…他是市长的人,会怎么对待同为政客的楚巨迹呢…照楚巨迹那野心,说不定会争个市长当当呢…到时候就不会畏惧韩g国际,对任家来说,简直不要太美。
所以…付玉清立场压根就不是站任家!”
他声线一高昂,韩铭下意识发颤。
他…的确不清楚付玉清应选清园肆校长的背后…被韩锡这么一分析,好像立场也模糊起来了。
然而韩锡不过是为了动摇韩铭根基,随便找的说辞,但他的随便一语,却透着合理与深意。
渐渐地,韩铭只剩深虑之色。
借着韩铭不稳定心理,韩锡继续发题:“告诉我代恩怎么样了?为了她我都差点死了,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伤害她?”
韩铭微蹙的眉渐渐地顺平,如果不是看到了韩锡的忠贞,他差点又说服自己不屑一顾了,
“她去哥潭岛了,昨天下午刚到。”
韩锡继续追问:“她去那干什么?!”
韩铭从实道出:“沈千橙叫她去的,说是有代恩父亲的逮捕依据跟沈熏生前没完结的案子……”
此言一出,一旁的齐络谜也为之动容。
他也追问:“具体在哪个地方?!”
韩铭摇摇头:“不清楚,她跟我道明下飞机后就失联了。”
韩锡开口:“她新手机号是多少?”
韩铭摸出手机,亮出通讯录那一栏。
韩锡顺利储存之后,立马拨了过去,毕竟,向代恩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有齐络谜参与,代恩对自己的怀疑一定会减轻一些……
然而,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声音剐蹭着他的耳膜。
因迷茫而凝结起来的心情,晃若细长的触角,肆无忌惮地钻入心尖,像藤蔓一样伸展,入心入肺地缠绕,让他麻木。
“怎么了?”韩铭跟齐络谜几乎同声问出。
“心有些凉…打不通。”
……
另一边,哥潭,沪穴区沿海某处私人诊室。
代恩的身体被锁链紧紧束缚,身上的衣物只剩一件白色背心跟一条浸了冷水的长裤。
狭小的浴室内,被人放出了水,代恩一晚没敢阖眼,她发颤的僵躯,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坐在洗手台上,侧身倚靠着脏镜,一手扶着,嘴在一张一合的吟唱:
“雪白娇艳的兔,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是上天赐我的恩,被我珍藏于火花做成的罐子里…玩笑嬉戏…啦啦啦~要乖乖的,咬人就做成麻辣兔头~”
代恩垂下的深眸嵌着几颗泪露,修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一行断线珍珠泪,在右眼滑落,哼着哼着,没来由的鼻酸一阵一阵的。
绷成线的嘴在咸泪到来的一刻,情不自禁伸出舌舔了一口。
代德教的童谣被她唱来了饥饿感,她快24小时没吃饭了,一唱到麻辣兔头,她的恐惧就被食物所占据。
“爸爸…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有人盯上我?”她喃喃了会儿,又去问空气,宣泄心中的疑问:“或者说是因为你杀了人,别人报复在我身上了。”
接着她又闭上了沉重的眼,叹声叹得有气无力,久久不能释怀。
片刻后,一缕光线照了进来,外边的海鸥叫清晰起来,她以为她要得到自由了,然而,她幻听了。
因为饥饿感,她闪过了短暂的幻觉,真正等着她的,就是炼狱。
只见几个男人将她强制拖出浴室,连推带踹地赶到了旧诊室,其中一人扼上了她的头,开口:“先把她舌头拔了。”
代恩倒吸一口凉气,鬓间的冷汗止不住外淌,奈何她连挣扎的力气都衰了。
代恩闷泣一声,“我,我可以吃最后一顿饭吗?”
男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可不想给代恩周旋的机会:“嘴巴子你吃不吃?!”
代恩一个闪避,缩了缩脑袋,开始求饶:“哥哥们,我一介草民,过得本来就不如意,你们要钱,我有,我有!”
几个男人生无可恋地摆着脸色:“杀了你我也能得钱。”
代恩身子一软,躬成一条蛆,生命可比尊严重要:“我就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几个男人在她苍白如画的脸上刮了几阵力,震得代恩晕头转向。
“好啊,那舔舔哥的脚趾头,最好叫欢一点,因为你等会儿,就叫不出来了。”
代恩凌乱的眼神飘忽不定,看着周围,遮挡物比较密,室外似乎也听不到汽车跟人流的声音,她再次深感无力。
沉默了几秒,代恩垂下头,跪着挪步,缓缓摸到男人脚下,皮鞋没有光泽,脚底还有沙土。
看来,他们真的在海边,诊所周围应该有其他居民才对。
代恩半身不遂地开口:“你们受沈家人所雇吧?”
那人一脸不屑:“你管那么多干嘛?!”说罢他屈身摁上代恩的后脑勺,用劲往自己鞋上送。
代恩幽光一闪,顺手抓过旁人手里的割舌工具,由于手背在身后,她没法精准又快速地将刀身抵上男人致命的位置。
最终只在那人腿上留下刀口,代恩以为她赌上了最后运气,拖延了一点时间,就能等到人来救她。
殊不知她没来得及叫喊,就被人刺穿了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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