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赶紧离开!今天我在这,看谁敢把他们带出去!”
“姑姑!怎么回事啊?”
“嘀——嘀!嘀!”“喂,你赶紧开啊!不然后面堵了!”
“嗨~!姑姑,您等我停好车!”
松宁三中的校门前,不是没有围观的人,只是,那些人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带着看热闹的表情站着,反而影响了校门前没有划分出非机动车道的道路交通。
本就拥堵的车辆因此更加人车混行,让急于归家的人们焦躁地埋怨着、催促着。
秦不觉眼见姑姑一人站在校门前,与三个仪态不良的年轻男性呈对峙状态,急于赶上前去,偏偏路边难以停车,还被身后的驾驶者不停按喇叭催促。
他并非不想开进松宁三中校内,只是校门内,也有车辆想要出门,僵停在秦元玉身后,却没有人出来。
秦元玉的侧后方,倒是有两个学生站在校门边,半耷拉着脑袋,不时把不服气的目光投向面前的校长,偶尔,还冲那三个仪态不良的男青年做个鬼脸。
秦不觉无奈在车流中被迫向前龟行,也终于听到了几个围观者的议论:
“这松宁三中的学生,就喜欢和那种小混混来往!”
“所以里面的保安讲,他们校园围墙的洞是补不上的!里面的学生根本不想读书,光想着逃出来鬼混!”
“你们看看,那几个小混混堵学生都堵到校门口来了,胆子野的老师都没办法!我看见过他们带学生去网吧,还半夜在小店喝酒。”
“我上次也见过他们骑那种改装的摩托车,噪音大不得了,在马路上横冲直闯!差点撞了老人,倒过来还骂人家。”
“我邻居就在对面小超市上班,见过他们和另几个人问学生要钱,一起买烟买槟榔。”
“所以,我平时路过这松宁三中,能离远一点就远一点!”
“遇到里面的学生和那些人只怕倒霉!”
秦不觉这才知道,松宁三中围墙上的洞是怎么来的!与姑姑对峙的,是什么人。
秦不觉越听越心紧,更加焦急地想寻找停车位,偏这会车流又让他堵得动弹不得。
一个男青年嬉皮笑脸的言语也差点让他怒踩油门:“老师,别激动嘛!现在放学了,又是周末,你还管那么宽啊?”
秦元玉的面容变得冷厉:“不管放不放学,只要他们是我这里的学生,我就会对他们负责!我说不允许他们和你们出去,就是不允许!”
“哟,哟,难得有老师这么热情嗨!”那男青年更加肆无忌惮地笑出来,“人家爸妈都不带这么管的。喂,刘令平、孟贺伟,你们爸妈这么管吗?”
“……”“我爸妈可没空管我。”
尽管秦元玉回视的目光相当严肃,可校门旁的两个男生明显对这三个混混有些惧怕,一个低了头不哼声,一个低声回应了,还不高兴地斜了秦元玉一眼。
秦元玉压抑住失望,回头继续怒目制止已上前准备拉人的两个小混混,“你们谁敢动手?再往前,小心我报警!”
几个男青年无所谓又被刺激了,“我们做什么了,老师你动不动要报警?”“你不怕我们告你冤枉好人?”“我们又没把他们怎么样。”
秦元玉冷声质问:“上次你们破坏校园围墙,想随意进校,我还没找你们呢!”
“嘻,你怎么能断定是我们?”“万一是其他人,老师你有诬陷罪!”“小心我们叫大哥过来找老师你!”三个男青年,故意向秦元玉逼近了一步。
秦元玉半步不让,反而迎上去,举起了手机,并指着两个学生:“那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说清楚,怎么样?顺便,把他们的家长也一起请过去。”
秦不觉本以为提到派出所,那几个男青年会退缩,谁知他们中一人伸手竟想抢秦元玉的手机。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校门口加装了摄像头!”秦元玉厉声高喊,震得想动手的男青年退了一步,另两个男青年赶紧打量校门上下,悄悄扯了扯同伙的衣摆。
“老师,你别硬碰硬,吃亏的!”终于有不忍心的围观者,喊了一句。
可校园内,依然无人出来,连保安,也只敢在门岗内伸头看着。校门中夹着的那辆车,僵着没动。
“以前都没事,怎么就这老师多管闲事?”被震退的男青年不甘心地嘀咕,毕竟有些害怕,和另两人拉扯着使眼色。
“今天你们不走,我就站在这里陪你们!”秦元玉咬了咬牙,用力向地面跺了跺脚,“谁要带走我的学生,我立即叫警察过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勇气催动了车流,前方的车松动了,狭窄的车道上,忽然前前后后响起了一阵喇叭声。
有驾车者似是而非地喊:“走了,走了,赶紧走了!”“还在这挤着,不是闹事吗?警察真要来赶人了啊!”
随着这两声喊,更多的喇叭声响起,连几辆看热闹的非机动车都按动了车笛。
秦不觉不知他们是不是在帮衬姑姑,却见到那三个男青年终于悻悻地转身,还虚张声势地冲校门挥了挥拳头,又给两个学生撂话:“今天算了,以后找机会再约。”
“……”秦元玉冷着脸,目不交睫,紧盯着三人离开。
她的态度让围观的人感叹:“这老师真够硬气的!”
“以前没见过松宁三中的老师这样与小混混硬顶的!”
“要都像这样负责,松宁三中就不至于‘豆腐渣’一样塌掉了。”
可这些赞扬声,听在心急如焚的秦不觉耳朵中,相当讽刺!
因为缓车前行的他从后视镜中不断回看姑姑,只觉她的身影孤单无比!
老城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明明很多,可姑姑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印在松宁三中的校墙上,那样黯淡与无助!
秦不觉真不知道:松宁三中会因“豆腐腰”问题出现如此的危情!
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要联合姑父大苏和表妹苏知乐,拦着姑姑不来当孤勇者!
“不觉,我走不动了,让他们去办公室等,你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等秦不觉勉强找到停车的地方,跳出车门,冲到松宁三中,秦元玉已带着两个学生走进了校门。
感觉看着姑姑的步伐不稳,秦不觉赶上前细看,只见秦元玉一脸苍白,急忙伸手扶她,惊感她满手冷汗,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因气愤,亦因激动与后怕!
两个学生讪讪地跟在秦元玉后面,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陈林浩终于带着一名教师从教学楼中跑出。
看着脸上露出伤感与失望的秦元玉,陈林浩脸上的愧疚也相当明显,表示自己在处理校内事务,没有及时发现状况。
另一名老师却泄露了言语,说刚才在楼上看着,发现堵在校门的那辆车就是王岩的,以为他是故意挡在那里,已下车协助处理。
秦不觉有些愤懑,想张口质问,秦元玉却使劲按着他的手,不准他言语,只叮嘱陈林浩立即想办法通知两个学生的家长过来接人,让他们先去教导处办公室等。
看到几个人影上了楼梯,秦元玉才露出真正的疲态,借着秦不觉的手力,缓缓坐到了楼外的阶梯上!
秦不觉心中一阵阵抽疼,却一时连瓶水都找不到,只能让虚软的秦元玉靠在他的身上。
“姑姑,人家说那几个愣头青是社会小混混,你刚才不怕吗?”
“呵,怎么不怕啊?我真担心他们不要命地动手。”
“那您还敢一个人和他们怼峙?”秦不觉几分埋怨。
“我不顶着他们,两个学生被他们带走了,继续跟着混社会?”秦元玉见侄儿紧张,反而爱怜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
“反正他们父母都放弃了。”秦不觉嘀咕,“要是我当他们老师,也不想多管闲事。”
“要是都不愿‘管闲事’,这些孩子就真没路走了!”秦元玉缓过一些力气,坐直了身体,“松宁三中的‘腰’想直起来,就得多管一些闲事!”
“可也不能您一个人管啊!啊哟!”秦不觉的脚在阶梯边滑了一下,一块松动的水泥块落了下来,气得他拾起来,向对过的草坪扔过去,恰扔在那块古朴的石碑上。
“你别乱扔!”秦元玉急忙制止,支起身体站了起来,“就是因为不能一个人管,我今天必须当大家的面顶上去!”
“您非得吃了亏,才愿意护着自己吗?”秦不觉不满,掏出了手机,“我得和爷爷和爸说说今天的危险!”
可他还没有拨打,秦守志的电话倒先打给秦元玉了,“小妹,你到哪里了?”
“怎么了?”秦元玉听着兄长声音不对。
“刚我夜跑,路过嘉桥附近,听说一个嘉桥中学的孩子和她母亲闹矛盾,翻过河栏要做傻事!”
“啊?”秦元玉一惊,全身的疲惫顿时没了,“大章知道了吗?”
“我这会赶到边上,看到大章已经到了!那女生就坐在河栏外边,家长已经吓傻了,谁都不敢过去。现在大章一个人扒着河栏,尽力和孩子对话呢!”
秦不觉的耳朵急凑近手机,杂乱的人声中,他听到变了调的女声在刺耳哭嚎:“林润,你不能这样!我让你留级,是为了帮你离开‘豆腐校’,能争取进搏傲分校的机会,你怎么理解不了,就不肯听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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