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你死啦。”
墨箐火力拉满,掰着食指狠狠弹了一下白幼遐的额头。
在感到剧痛昏过去之前,白幼遐最后恨恨地瞪了一眼墨箐,就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潮生,这是最后一个了,等会把没出来玩的那几个学子喊上,开一堂班会。”
身后已经捆了十五个昏迷学子的时潮生从后方跃出,熟练地将白幼遐给捆起来。
“什么是班会?”她眨了眨眼,小仙人口中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词语。
“一个让月之院打心底服你的活动。”墨箐笑了笑。
她拽过时潮生手中的长绳,将学子们拖在地上行走,“记得重新开放外城,然后去把那个叫郭不徊的绑过来。”
……
“呼啊!”
白幼遐猛的睁开双眼,只觉得额头还是火辣辣的疼痛。她用手撑着地面起身,发现同窗们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这里是……地府吗?”
她看起来显然有些迷茫。
“不是地府,是月之院学堂的小广场。”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同窗们纷纷让出了道路,不敢多瞧一眼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人。
墨箐双手环抱在胸前,半合着眼,望着天空已升起小半的月轮,寻思着要赶紧回去。
月之院共有二十六位学子,其中二十位因在另一边落选,才来到初伏都院。而剩下六位,则是都院长辈的孩子,其中更有三人为五行相合资质。
但说来说去,大部分学子还真是被挑剩下的,自信心不足,因此才容易被那个叫郭不徊的人蛊惑。
“捆来了。”
时潮生手中拖拽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吞的男子,随意便扔在了地上。
“……怎么是男的啊。”墨箐原本以为会看到像上辈子舅妈那样尖酸刻薄的女子,倒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母系社会,初伏都院还会招收男子来做师长。
“那你要问院长了。”时潮生摆摆手,“院长一向心善,举贤不举亲,所以初伏都院还真有不少小工是男子身份。”
“我看他也不贤啊。”
墨箐无语了一阵子,猜到这人可能是靠脸上位的关系户。
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腐败,母系社会只是降低了可能性,不是彻底根绝。
不过管他背后的人是谁呢,现在墨箐想揭穿他的真面目然后把他踢出都院,就是院长来了恐怕也不会阻拦她。
院老真传,炼丹天才这个身份就是要用起来,否则光挂个名头不耍横,要它们有何用?
“郭师长!”
“潮生师长,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做事自己担责,还请潮生师长不要迁怒别人!”
郭不徊灰头土脸面带委屈的样子确实激起了一些学子的同情心,她们碍着实力不足,只能是嘴上下下功夫。
“一个教唆你们自暴自弃的恶劣男子,居然值得这么多支持啊。”墨箐仔细瞧了瞧,发现对方的融灵境一重修为太不稳固,就像吃药堆上去似的。
她没怎么管那些学子的喊声,走过去往郭不徊脸上踢了一脚。
只用了两成力道,灵气护壁居然发出细微的咔呲声,破碎后根本防不住攻击,竟被踢得翻滚了两圈。
“……”
墨箐转过头看向月之院的众学子。
学子们像是也没料到会这样,有些懵了。
“怪不得你们那么弱,原来时潮生来之前,你们就被这个废物教导啊。”
众人所瞧不起的日之院天才眯着眼睛,连笑容也懒得给的鄙夷表情让她们都有些涨红了脸。
三伏院对师长的要求一向严厉:修为必须达到蕴魂阶层次,在所教课业上有足够高的造诣,且品性温和耐心,有相应教学资质。
简单来说,想要在三大都院内担任师长,那此人的实力得压得过所有学子才行。
眼前的郭不徊显然不符合要求。
说他是废物,月之院的众人没有一个能反驳得出来。
“弱……弱小又如何?日之院的丹师不就是因为弱小,才需要月之院的武者保护吗?”发觉自己继续保持沉默的话有一定可能毙命,郭不徊咬着牙像条毛毛虫似的挺起了身子。
“反正都院再多资源,也都倾向于那群弱小者,那我们月之院何必如此拼死拼活给她们卖命!”
“放屁!”时潮生只在学子们口中听到过确有其话,那时她只当是小少年们不懂事偷懒的借口,如今一看,这个男子根本就是在利用学子们自卑的心理。
她抽开绳索,将人踹了起来,“有种给我站起来,堂堂正正干一架,畏畏缩缩在暗地里使坏,真为人所不齿!”
“诶——”
墨箐叫时潮生恼怒得好像要一拳打死郭不徊的样子,赶忙拦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对月之院学子的影响还没消散,忽然将人打死,只会让她们更加不信任时潮生。
“月之院的,还有你,郭不徊。”她目光平静,好像一潭清池,氤氲着辰光,又显出几分威势。
“你们在进入初伏都院之前,难道不知晓,日之院与月之院是共生关系吗?”
丹师炼制丹药补给武者,武者献出忠诚保护丹师。
每个月之院的武者,从第二个学年开始,就会与日之院的丹师结对修行,开启历练。
二者相辅相成,加之都院的扶助,这才使得月之院这些“被挑剩下”的人们,日后成就大多不逊于中伏都院的争斗之子。
“初伏都院的丹师与武者,是共生、合作的关系,你们出力,丹师出资源,等价交换。”
“而你这言论讲的,好像日之院只负责吸血月之院似的。”
墨箐神色冷郁,紧紧拽住时潮生。她目光扫过月之院众人,大多学子不知是惧怕还是羞愧,皆是低下头来,不言不语。
“……那你怎么解释,都院的资源优先向日之院倾斜这件事!”郭不徊眼见局面不受自己控制,急忙又道:“什么事情还不是紧着丹师来,何时注意过我们这些武者?”
墨箐按住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的时潮生,扫去一个眼刀。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星之院的存在岂不是毫无意义?”
“都院为那些资质不足的散修提供修行场所,规范功法,让其少走弯路。可其中所出学子,做出一番成就来的少之又少。”
“星之院就是一个以善意为基础创立的学堂,日之院和月之院,才算得上都院的未来。”
“但现在看看你们,真的有能力保护丹师?我看是拖后腿吧。”
“不可否认都院对丹师更加优待,但你们也想清楚,作为共生关系的一环,这些倾斜向日之院的资源最终都会变为丹师们的襄助,以不同的方式回补到月之院。”
郭不徊越听越抖,他就是仗着月之院的新学子还看不明白这些,才敢那般放肆地诽谤。
如今被一一戳破,怕不是很快就会被赶出都院。
“但是啊,你们也太弱了。”
墨箐严肃的大道理讲完,又话锋一转。
“我也是新入学子,还是日之院的丹师,玩个鬼抓人,你们居然能全晕过去!换成真鬼,可不就身死道消了吗。弱成这样的武者谈何保护?”
“如果你们能力不足,无法维持日月双院的共生关系,大概就只能被都院除名,回家窝在母亲怀里委屈哭哭了吧。”
她的语调轻松,满脸无所谓,甚至有些不屑地将所有学子都瞥上一眼,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炮灰设定。
时潮生瞪了瞪眼,发现原本沉浸在道理中有所悔悟的学子们个个变得敢怒不敢言,的确是不再理会郭师长,转而将矛头对准了墨箐。
她顺手出剑,看也没看一眼,就将还想说歪理的郭不徊给砍晕过去。见还是无人在意,心里大为痛快。
“那不一样,你是院老真传,不是寻常丹师,怎么与我们相比?!”有学子不服气,喊出来后又缩了缩身子,像是想起了被打晕时的场景。
“你们我随便打,可我就打不过潮生师长啊。”
墨箐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们的郭师长我随便踢一脚,他都拦不住,但你们的潮生师长,我就是拼尽全力也接不住她一招。”
“综上所述,你们到底想跟着谁修行?”
她微微转过头,给了时潮生一个安心的笑容。
夜里清风吹拂,带动了小仙人的发丝飘扬。她明亮的红棕色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即便不去遮盖,不去单拿某个地方来比对,时潮生也忽然觉得,她……美得令自己心动不已。
……
所有学子都瞧见了郭不徊的蠢样,又明白过来日月双院真正的关系所在,只要脑袋正常,自然是都更乐意跟随时潮生修行。
而今她们也不再多纠结什么“挑剩下”的事情了。
如果她们这些次品能靠着与丹师共生,就取得跟争斗之子同样的成就,那不就说明,她们才是更厉害的武者吗?
“白幼遐,我们去与潮生师长道个歉吧。”
“是啊……细细想来,她安排的训练都对我们有益,是我们从未领情。”
几个学子围在白幼遐的身旁,劝说着她一同去寻时潮生。
“那个炼丹天才,叫什么名字?”
白幼遐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同窗学子挠了挠后脑,“好像叫墨箐吧,她在日之院很受欢迎,真搞不懂那群丹师的想法,这人的性格明明那么差劲。”
“来年,我要她做我的结对丹师。”
仅剩没有闹腾的那几个月之院学子只是看了眼白幼遐,默默将目光投向与时潮生并肩走远的墨箐。
虽是同届学子,但她们看得出,墨箐的实力远在众人之上。
教训郭不徊和这群不听话的学子,还要将她们几人叫上,就是在警告,不要想着有些关系就混在其中。
“杀”郭不徊震慑以白幼遐为首的那群学子,又“杀”不听话的学子们,来震慑她们这些尚未造反之人。
一场谈话,力压了月之院包括时潮生在内的所有人。
这就是日之院的绝世天才吗?手段高明,滴水不漏,果真不俗。
【墨箐并不知道自己被想成了城府极深的大谋师,她只是被时潮生抓着去散步了。
“好想回去吃酒酿百味鸡啊。”墨箐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颜染这会是不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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