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脸色阴沉的凌恒一听这话,眉心突突一跳,冷声问:“何事?”

    吴管家压低声音:“今天的那批货出了问题,跑了一个。”

    凌恒脸猛地一沉:“许建州是个废物吗,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吴管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王爷,这事儿大啊,若逃脱的那个孩子把那地儿捅出去,那,那可如何是好……”

    吴管家一说到这,后背顿时就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凌恒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边走,边对吴管家吩咐:“告诉李双晚,我去去就来。”

    吴管家忙哈腰称是。

    李双晚刚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亦竹进来道:“王妃,周伯将人从庄子上带回来了,在外面候着,您现在就见吗?”

    “殿下呢?”

    “吴管家好像找殿下有事,殿下说他一会儿就过来。”

    李双晚点头,看来是影把凌恒引开了,她立即道:“你先带他们下去安置,半个时辰后过来。”

    “是。”

    李双晚走到桌旁,迅速铺开纸,提笔蘸墨,深吸几口气后,落笔,一封信几乎是一气呵成。

    她刚将信折好塞入信筒里,亦竹推门而入:“王妃,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李双晚点点头:“让周伯把人带来吧。”

    周闻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子约十七八岁,女子约十五六岁的模样。

    二人一身粗布衣衫,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由周闻领着进了乐潇院。

    这二人正是陈老汉的孙子孙女儿。

    二人走到李双晚跟前,便朝她跪了下来,恭敬行礼:“见过姑娘。”

    李双晚接过亦竹递来的巾子擦手,笑着走到二人面前,将他们扶起来。

    她问男子:“你叫陈平?”

    陈平忙回:“是,小的陈平,见过姑娘。”

    “可识字?”

    “小时候祖父教过小的识过几个字。”

    是了,陈老汉是战场上因伤退下来的,做过一段时间的百夫长,自然是识字的。

    “骑马呢?”

    陈平有些窘:“会一点点,但不精通,勉强不会被马从背上甩下来。”

    李双晚让亦竹拿了一些银子给他:“去买一匹好马,我给你三天时间学会它。往后我需要你经常在外面跑,马术若是不精可不行。”

    陈平两眼都放着光,大大地应了一声是。

    李双晚又从萝曼手中接过重重的一包碎银,递到陈平手上:“拿上这些碎银,用你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盛京城大街小巷的乞丐收为己用。”

    陈平茫然:“王妃的意思是?”

    李双晚浅然一笑:“乞丐的消息最灵通。”

    陈平豁然开朗,接过碎银,重重点头:“是,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整个盛京城的乞丐加在一起不是个小数目,陈平,你得把他们管好了,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陈平挺了挺腰板:“王妃放心,小的定能办得妥妥的。”

    “你是陈蓉?”

    陈蓉的脸红扑扑的,腼腆一笑:“姑娘记性真好,奴婢陈蓉见过姑娘。奴婢也识得几个字,小时候和哥哥一起跟着祖父学的。”

    她嘿嘿一笑:“就是骑马,奴婢没学过。不过,奴婢可以学的,三天也能学会。”

    李双晚笑着点头,两人都识字,光这一项就极为不错:“好,等你哥学会后,一有时间就让他教你。”

    “是,谢谢王妃。”

    她的身边必须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陈平兄妹二人是陈老汉的孙子孙女儿,绝对忠心。

    可惜,前世,陈老汉一家也被凌恒杀了个干净。

    “在恒王府,以后你们便同亦竹和萝曼一样,叫我王妃,免得落人口舌。”

    亦竹上一世便是死在“姑娘”二字上,这一世,她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事。

    二人慌请罪。

    “你们兄妹二人以后都跟着我,替我办事,办好了,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兄妹二人高兴得立即又给李双晚跪下谢恩。

    李双晚让他们二人起来。

    “陈平,以后外面要跑的事情,打听什么消息,办的事,我便交给你。”

    陈平立即应是。

    “阿蓉,亦竹和萝曼管着我屋中的事,院子里没个自己人,我不放心,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帮我盯着。”

    陈蓉立即把头点得如拨浪鼓似的:“是,婢子谢王妃。”

    亦竹笑道:“王妃,不如就让阿蓉跟着婢子学做菜和点心吧。周伯刚回来与婢子提了一嘴,说阿蓉姑娘的菜做得极好吃。”

    李双晚笑看着陈蓉:“你可愿意?”

    “愿意,婢子愿意,谢谢王妃。院子里,婢子也会盯着,请王妃放心。”

    “好。”李双晚对亦竹道,“你带阿蓉先去安顿吧,我有事和陈平说。”

    “是。”

    亦竹和陈平前脚离开,周闻也跟着离开。

    李双晚朝萝曼递了个眼色,萝曼心领神会,对院子里的几个仆妇下个大声嚷嚷:“唉,你们几个,还有你们,跟我一起去把那边的屋子整理一下,王妃的嫁妆也得理好了搬进去。一个个的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光杵着不干活。”

    顷刻间,院子里只有李双晚和陈平二人。

    李双晚将袖中的信筒取出来,声音压得极低:“陈平,现下就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陈平挺了挺腰板:“是,王妃请吩咐。”

    “明天务必帮我把这信送到我外祖父手上,让我外祖父想办法尽快将信送到西北我父亲手上。”

    陈平接过信揣入怀中,重重点头:“是,小的会将信亲手交到朱老大人手中,王妃放心。”

    李双晚嗯了一声:“外祖父早朝结束后,会先去一趟大理寺,巳时左右回府,你那个时候去。”

    “是。”

    北晋有个传统,新婚夫妇第一天敬茶,第二天需去月老庙上一柱香,一为感谢月老牵线,二为求月老保佑从此以后夫妻和睦,儿孙满堂。第三天回门。

    明天一早,凌恒和她需得去五十里外的月老庙,这个时候派陈平去找外祖父最合适。

    “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可明白?”

    “王妃放心,今天晚上小的一夜不睡,也定会将信紧紧护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瞧见。”

    李双晚笑点了点头,陈平办事她是放心的。

    天色已黑,他们兄妹二人刚从庄子上接回来连夜出府,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被凌恒的人盯上。

    这件事太大了,千万千万不能被凌恒发现。

    外祖手上有一只经过训练的叫烈焰的鹰隼,盛京离西北约有三千余里,等爹娘看过信,再按照她的安排,等那边的消息传回盛京城,让此事在盛京城传开来,估计最晚也就二十来天时间。

    这二十几天,她有许多事要做。

    将信送到,再给她来信,一来一去,只需五天。

    与此同时,京郊一处偏僻的民宅里,凌恒看着眼前光景,气得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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