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沉默了半晌,才点头:“是,我知道这话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说。恒王命我务必在这个月让李姑娘怀上身子。可见,他很着急,你腹中的孩子对他极为重要。李姑娘可有想过,他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影的声音在发颤,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浸满了醋的棉花,让他难受得几乎窒息。

    想起前世那个她连一眼都未见过的孩子,李双晚便是一阵锥心的痛。

    她的孩儿,她怀胎十月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成了别人的药引。

    而她竟然还养了那个喝了自己儿子心头血的孩子九年。

    每每想起此事,她恨不得给戳瞎了自己的双眼,她是有多瞎才没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孩子。

    李双晚压下翻涌的泪意,声音已然带了一丝哽咽:“你是担心,万一我这个月不能怀孕,他会找其他替身来?”

    “是。所以,一定要在一个月内脱离恒王府。”影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那你可有想过,无论我这个月是否有孕,凌恒都不会让你活着?”

    “我知道。”

    “那么,你自己呢?可有想过自己如何脱离恒王府?”

    影一震,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李姑娘心里想的,会是他的安危。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我的事?凌恒为了控制你们,在所有暗卫身上都种了毒。若是每月不能及时服下解药,七天后你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影突地一笑,将翻江倒海的难受压进胸膛:“我会想到办法的。”

    他没有万全的办法,这毒是凌恒独家配置的,除了他,没有人手上有解药。

    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蝇营狗苟,苟延残喘数年罢了。

    每每那毒发作时,都恨不得立刻一头撞死在那里。

    “属下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李姑娘你得尽快与恒王撇清干系。”

    影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双晚,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带上李双晚远走高飞。

    可是,他不配啊。

    李双晚哪有不想的,但她前世的大仇还没有报,不甘心让凌恒一天天的在这世上好好地活着。

    何况,害她李家满门的,又岂止凌恒一人,她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去赴黄泉!

    见李双晚迟迟不说话,影又道:“半年前,姑娘一身武功被废,也是恒王动的手。姑娘武功高绝,他不放心将你放在恒王府后院,所以才命人废了你的武功,你如今身上还有毒。”

    李双晚闻言嚯地抬头,一双眼直直地盯着黑暗中的人:“你,怎么知道?”

    前世,直到她死,才从凌恒的口中亲耳听到。

    影握紧了拳,他怎会不知,若非凌恒说她身上有毒,只能通过产子将毒排出体外,他又怎能……

    只觉无地自容。

    “属下这两天一直在查此事,今天终于查到了。”

    李双晚不可思议地盯着黑夜中的影,前世她查了十年都未果,影却用了短短两天时间就查清了?

    这,这怎么可能!

    她试探问:“所以,我身上的毒,唯有怀孕生子才能解,你也知道?”

    “是。”

    “你撒谎!”李双晚压低声音厉喝。

    影噗通跪下。

    李双晚站起身,走到影的面前,开口道:“你根本不可能只是恒王府的一个低等暗卫。没有人手,没有消息来源,没有大量的银钱,你根本做不到。所以,影,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重生以来,她也一直在想。

    影紧绷下颌,双手也紧握成拳,他知道李双晚极其聪明。

    可他对不住她太多,他没那个脸告诉她,他是谁。

    不等影说话,李双晚又道:“而且你说梁天佑和舒文博是你的属下,呵,你刚从林山出来,按说应该是恒王府最低等的暗卫,哪来的什么属下!”

    “就算真有属下,他们二人也应该用的是代号,而不是他们自己真正的名字!所以,影,你究竟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李姑娘想多了,属下的确只是恒王府的一个低等暗卫,只是属下运气好正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哼,你不想说也无妨,早晚有一天我会查清楚。”

    还有给他们送百株草的那个人,这些事,她都会一一查清楚。

    第二天一早,李双晚刚醒来。

    萝曼就白着一张脸道:“王妃,婢子刚看到吴管家把刘妈妈的尸体从柴房拖出来了,说是要扔去乱葬岗喂野狗呢。”

    李双晚手微顿:“人死了?”

    “是,死了。婢子瞧着尸身七窍流血,像是被灌了毒。啧啧,太吓人了。”

    李双晚微点了点头:“其余几人呢?”

    “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其他几个都安安份份在地干活呢。”

    李双晚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算准了凌恒的为人。

    若是昨天,她发落了刘妈妈,就算只打她几棍子,凌恒也极很有可能亲自审讯她。

    许多事是经不起细细推敲和审查的。

    若是将她扔在柴房中,由凌恒发落,那么,刘妈妈必死无疑。

    何况刘妈妈一个老婆子,哪来的胆量放毒蛇,还是大冬天的。

    打的不过是心理战。

    “去和吴管家说一声,东院既然有蛇,说不得其他地方也会有,让他派人好好检查检查,快过年了。”

    “是,婢子这就去。”

    亦竹:“王妃,婢子瞧着吴管家今天一大早就在命府里的侍卫在查了,您为何还要萝曼去和他说一声?”

    李双晚道:“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果然,没多久,萝曼抡着两条胳膊来了:“王妃,王妃,吴管家原来一大早就在命全府的人在找蛇了。”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府里还真有蛇唉。毒的,不毒的,都有。”

    李双晚朝亦竹挑了挑眉,意思是瞧见了没,这就是她要知道的消息。

    下午的时候,陈平来了,恭敬地将手上的匣子递上:“王妃,您命小的办的事已办妥。”

    萝曼忙将东西从陈平手上取了,递到李双晚手上。

    李双晚打开匣子,从里面将那支金簪取出来,从外面看,只是一支造工精细的簪子而已。

    她唰地一下从簪头处往外一拔。

    萝曼吓了一跳,只见藏在里面的簪尾极为锋利,由玄铁所制,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犹如一把缩小版的匕首。

    李双晚极为满意,交给陈平的第一件事他办得极好。

    “这,这是……”萝曼结结巴巴问。

    “杀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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