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此去燕山关,一路必是凶险万分,好好养伤,你的腿会没事的。”李双晚出声安慰。

    梁奇的脸因疼痛而惨白,他笑着摇了摇头:“是有人暗中助我,而且还是两拨。否则,就算小的有通天的本事,也断不可能从夏国人手中夺回文书。既使夺回了文书,在回盛京的这一路上也断无可能逃过齐王的追杀。”

    贺老夫人与李双晚二人对视一眼,贺老夫人急问:“是谁?我贺家该好生相谢的。”

    话一出口,李双晚突然就知道是谁了。

    顾星言!

    所以,早在贺老将军他们战死的消息传回盛京城前,顾星言已经派人去了夏国。

    是的,外祖父手中虽有暗卫,但与凌云的皇家暗卫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何况,还是从夏国人手中抢人。

    他还做了什么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为打消贺老夫人的胡思乱想,李双晚道:“是我请外祖父帮忙的。”

    贺老夫人闻言大为感动,站起身朝李双晚深深拜倒,一屋子贺家女眷也随之拜下。

    李双晚忙去扶她:“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起来,大家快都起来。”

    贺老夫人固执地行完礼:“恒王妃,谢字太轻太轻了。老身只有一句话,从今往后,但凡恒王妃或镇国将军府有事,我贺家必倾尽所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夫人言重了,快快请起。”

    李双晚将从庄子拿取回的十万两还给了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拿着银票,眼圈红透了恁是没让泪水落下来。

    回府的路上,李双晚坐在马车里一直心事重重,亦竹和萝曼二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数遍,也没交流出个所以然来。

    在经过一处宅子时,李双晚突然鬼使神差地掀开帘子,“顾府”二字映入眼帘。

    “停车。”李双晚忽然出声。

    两婢女吓了一跳,亦竹诧异问:“王妃,怎么了?”

    李双晚也不知道怎么了,“顾府”二字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顾星言高大的身躯便跳进了她的脑海。

    “这里住着什么人?”

    亦竹和萝曼自是不知道的。

    走在马车旁的陈平道:“王妃,这是数日前一户江南的富商买下的。这几处宅子全被他们买下了,连成一片打通,很是大手笔。”

    李双晚心里闪过一丝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进门,李双晚让便亦竹取来盛京舆图,她细细地一点一点看过去,终于知道那丝古怪出自哪里了。

    顾府表面上看与恒王府离得极远,但有功夫的人,只需几个纵越的事。

    所以,这“顾府”里住的定是顾星言。

    李双晚刚命亦竹将舆图卷起来放好,周采瑶便带着婢女雪儿过来了。

    她一看到李双晚,便快走两步到她面前:“姐姐,你是不是去贺府了?”

    李双晚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了,才道:“是啊,怎么了?”

    周采瑶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姐姐,你怎么能去呢!贺家老夫人今天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在逼皇上处置自己的儿子啊!你还跟着去掺和,这不是把镇国将军府也放到火上烤吗?”

    她就不明白了,李双晚也不笨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知道,李双晚会不懂?

    难道她是故意的?

    对,一定是故意的。

    镇国将军府被皇帝怨恨上,李家夫妇在战场上就算立再大的功,盛京城里的世家贵族肯定就对镇国将军府避而远之了。

    所以,李双晚这是在针对她,让那些高门贵妇不来镇国将军府提亲娶她!

    呵,自己嫁得好,当了亲王妃,就不愿意她这个亲妹妹也寻个好亲事了,心胸狭隘至此,李双晚,你也太无耻了。

    李双晚将手中茶杯轻轻搁在桌上,看向周采瑶:“妹妹来找我,就是为这事?”

    周采瑶脸色很难看:“这难道还不是大事?姐姐,父亲也是大将军,手中还有重兵,你让皇上怎么想?这盛京城的勋贵人家只怕再无一人敢和镇国将军府往来了吧。”

    李双晚脸色一沉:“阿瑶,这些话出你嘴,进我耳,只此一次,以后不准再提!”

    李双晚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她。

    周采瑶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有种被生生压了一头的窘迫感。

    “我有事要忙,妹妹若没有别的话,就先回吧。”

    周采瑶来时满肚子的话被生生压进了喉咙,咬了咬唇,站起身,走了。

    回到自己住的云梦院,周采瑶气得一把将桌上的青花缠枝纹茶具给拂到了地上。

    瓷片飞溅,满屋皆是。

    这套茶具价值百两,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就随手将其砸碎。

    雪儿低声相劝:“瑶姑娘,您莫要生气了,王妃自小由大将军和夫人带大,自然知道事情轻重,她肯定是,啊……”

    “啪。”一个巴掌就这么甩在了雪儿的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讽刺本姑娘被人遗弃,是个乡野丫头吗!”

    雪儿的脸顷刻间高高肿起,周采瑶尖细的指甲在她的脸上留下数道血痕。

    她噗通跪地:“奴婢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瑶姑娘饶命。”

    周采瑶尤不解恨,一脚踹在了雪儿的肚子上:“滚!”

    雪儿这两天正来癸水,被这么喘了一脚,只疼得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脸色煞白,冷汗滚落。

    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一点点地挪了出去。

    周采瑶坐在桌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攀上镇国将军府这棵大树,可不能被李双晚这蠢妇给毁了。

    正在这时,听得一个婆子的声音传来:“瑶姑娘在吗?”

    周采瑶蹙眉,那个骆管家只给她安排了雪儿一个奴婢,那也是个不中用的,和她不是一条心。

    “你是谁?”周采瑶见一个穿灰色对襟短袄,鬓角几缕白发,年约四十余岁的婆子走了过来,忙走到外面,挡在了门口。

    赵嬷嬷脸上堆着虚笑,走上前,屈了屈膝:“奴婢是王妃的奶嬷嬷,瑶姑娘不认得奴婢也是应当,奴婢才从老家回来。”

    周采瑶的视线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原来是赵嬷嬷,你找我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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