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成肥猪,许氏气得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听说这个姑娘打小没在自个儿亲娘身边,倒是跟着朱受文一直在任上,当成男儿养。
一个姑娘当成男人养,能有什么好教养,对朱容姝便满满的不屑。
许氏这段时间被关在后院,整天对着个老嬷嬷,性格有点疯癫。
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个小蹄子,好没教养,哪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果然,不在自己亲娘身边长大,跟着父亲在外面,可不就是野孩子吗!”
朱容姝懵懂地看看朱安禾,又瞧瞧被许氏一通话弄得满脸尴尬,脸色通红的童姨娘。
“啊,我说错了吗?姑母,李家二爷娶的这个婆娘怎么这么凶啊?我还没说她长得一脸的刻薄相,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做尽了恶事的样子,嘴里像喷粪似的一股子恶臭呢。”
“你,你!”许氏气得嘴都歪了,指着她对朱安禾怒道,“朱氏,你这个侄女就是这么个没规矩的吗!你们朱家自诩书香门第,怎么教导出来的女儿说话这么恶毒,我看以后会有谁愿娶她!”
朱容姝似乎极害怕的样子,扯了扯朱安禾的衣袖:“啊,姑母,她说我没人要。那怎么办呀,要不您进宫,求皇上把太后年初下懿旨赐的婚事给退了吧。要不然,她这么说话,传到景王耳中,景王府世子岂不是要背上一个娶没人要的野丫头为妻的名声?”
许氏浑身颤抖,景王谁人不知,其祖上是和北晋先祖一同打江山的。
北晋建朝后,被先祖帝第一个封为异姓王,爵位世袭罔替,纵然过去近两百年,景王府依旧屹立不倒。
尤其当今景王及其世子,更得世人敬重,是北晋王朝除亲王外,不折不扣的高门贵府。
她刚从后院放出来,哪里知道太后下懿旨赐婚一事。
许氏两眼一翻,要不是朱安禾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差点就晕过去了。
朱安禾嗔了朱容姝一眼:“你这丫头,你和景王世子的婚事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下的懿旨,哪能说退就退的?皇上又岂可背上不孝的骂名?许是二夫人被关在后院久了,脑子不灵光了,所以才说出这番话,莫要和她计较。”
朱容姝极为同情地看向脸都黑透了的许氏:“对不起啊,二夫人,我不知你被二爷关在后院,把人都关傻了,就连说话都不会过脑子了,实在是很抱歉。”
许氏捏紧了拳头。
朱安禾忙把人拉到身后:“二弟妹,姝儿还小,不懂事,只知道实话实说,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许氏差点一口血就喷出来了:“呵,李双晚死了,大夫人不需要我们安慰。既然如此不欢迎我们,嬷嬷我们走!”
她死死地抓着心腹嬷嬷的手腕,免得一头栽下去,指甲深深掐入嬷嬷的手腕,嬷嬷痛得倒抽冷气,却也不敢把许氏甩开。
见二人离开,朱容姝仰起头,冷哼一声,小样儿,和她斗,门都没有,窗户都给你钉死了!
李双汐自进屋的那刻起,一双眸子就在朱容姝的身上打转,她很羡慕她,如同当初羡慕李双晚一般羡慕这些一出身就是世家嫡女的身份的女子。
她们可以活得恣意,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有父母长辈操持她们的婚事,然后再嫁入侯门公爵府,做当家主母,有爵位的自己的儿子可以袭爵,自己的女儿依旧能嫁入侯门公爵府,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
不像她,为了能让自己和童姨娘过得好一些,哪怕能吃得好点,穿得暖点,也得处处小心翼翼讨好嫡母父亲,步步谋划。
可纵然是做了这么多,结果也不过是父亲的一句话,她和童姨娘谋划的一切就什么都没了。
这世道是何其不公!
见许氏主仆二人被气走,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童姨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朱容姝早就注意到李双汐一双眼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的,只要她不对自己和姑母发难,她也不愿与她起什么冲突。
只在一旁坐了,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和泼妇吵架,确实累人。”
朱安禾用了很大的劲,才没有噗嗤一声笑出来,嗔她一眼:“你啊。”
只得抬袖装作抹泪的样子。
童姨娘见状,这才呜呜呜地哭出声,到后来竟是越哭越伤心。
李双汐也是泪流满面,朝朱安禾屈膝:“大伯母,长姐,长姐她……您节哀。”
朱安禾长长叹一声,二房也就童姨娘是真心在难受,这位三姑娘未必有什么真心:“好孩子,没事,我没事,快扶你姨娘给歇着吧。”
李双汐乖巧道:“是,大伯母,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汐儿和姨娘就在府里。”
“好,去吧。”
李双汐扶着童姨娘离开。
童姨娘是真的伤心,可她不会说话,更不懂得如何安慰人,见李双汐把自己扶出来,又很懊恼。
抬眼就看到许氏并没有走得太远,而是一脸阴毒地盯着海棠院,嘴里似乎在诅咒什么。
看到她们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李双晚从内屋出来。
朱容姝俏皮一笑:“怎么样,我骂得痛快不?”
李双晚噗嗤一笑,朝她竖起大拇指。
朱安禾一边换上一身粗布麻衣一边从李双晚手中接过洛洛给她的催泪药粉藏在袖子里,先去恒王府,再入宫。
恒王府的灵堂已经搭了起来,因着恒王殿下不受景章帝待见,来祭拜的多都盛京城里各世家的管家婆子,或管家。
主人亲自登门祭拜的,唯有朱府的朱老大人以及自己的长媳长孙,胡家大姑娘胡沐颜,钟家夫人和钟家的一对儿女。
钟嘉微很伤心,她刚认的姐姐,就这么没了。
钟夫人在灵前哭得几乎晕过去,要不是恒王妃,她的女儿就入了何家的火坑。
恒王妃是个好人。
可老天不公,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啊。
凌恒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站在灵堂,轻自烧纸钱,脸上是难掩的悲痛和落寞之色,任是谁见了,也要再道一句恒王殿下对恒王妃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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