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诱入春匣 > 第六十六章 分寸
    文盈喉咙咽了咽,她能感到大公子周身慢慢冷了下来。

    她不知自己这话是犯了公子什么忌讳,慌乱间赶紧开口道:“奴婢只是随口问问,没什么旁的心思。”

    陆从袛没说话,只叫气氛一直阴沉着。

    文盈想问的心思慢慢熄了回去,磕磕巴巴道:“您别生气,就当奴婢没问过罢。”

    “这点事,还不至于我生气。”陆从袛声音冷淡了下来,“只是你倒是同陆从璟心有灵犀,今日他正好叫人来我这里打听吴舟的事。”

    文盈想要解释,却担心叫大公子知道她今日私下里见到了二公子,反而会更惹他不悦。

    正犹豫着,大公子倒是破天荒地开口:“吴舟对我还有些用处,先留他一命。”

    陆从袛抬眸看了文盈一眼:“我没心思诓骗你,既他对你生了旁心,我便一定将你受的委屈讨回来,如今他也只不过是留着一口气罢了。”

    说到后面,文盈觉得自己的后脊背一凉。

    她忙应了一声是,不敢在继续就着这个问下去,她只在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该是她一介丫鬟该知晓的。

    文盈闭了嘴,生下的全部心思便都用在了给陆从袛揉肩上。

    也没用多久,陆从袛便觉得身上的困倦感愈发明显了起来,他声音有些低哑:“扶我起来。”

    文盈赶忙搀起他的手来,扶着他慢慢到了床榻上。

    不过刚一沾到她的枕头,他的呼吸便均匀绵长了起来,显然是睡下了。

    陆从袛睡下后便少了白日那种叫人无法靠近的冷冽,文盈赶紧去打了热水来,替他简单擦了擦。

    温热的细布在触到他额角的时候,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文盈拿着细布的手腕上,吓的她手一缩,心也被一阵奇怪的感觉笼罩,跳的飞快,勾得她面都有些泛红。

    陆从袛却突然出了几声鼻音,吓的文盈支支吾吾道:“奴婢——”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便看见大公子将头转到另一边去,好像并没有要醒的意思,文盈这颗心才慢慢放了回去。

    夜本就有些深了,文盈忙活完也是累的不行,但床榻已经被大公子占了上,没他的命令她也不敢躺到他身边去,唯有回去趴在桌子上撑过一宿。

    她心中暗暗想着,可得想法子给屋子备个小榻,总不能每次大公子来她屋子里,她都要睡在桌案上罢。

    次日陆从袛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文盈房中有些旧的床幔,他模糊间伸手在身侧摸了摸,榻上只有他一人。

    他蹙眉坐起身来,正好看见了趴在桌案上睡着的文盈。

    他一时语塞,低低咳了几声,本就睡的不踏实的文盈被他的声音惊动,迷迷糊糊起了身。

    “公子您醒了?”

    文盈意识朦胧,吐字还有些不清。

    陆从袛伸手捏了捏眉心:“为何不到床榻上睡?”

    “您没吩咐,奴婢不敢如此。”文盈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后的空地,“等下奴婢去寻杜妈妈要个小榻来,日后您来了,奴婢就歇到那去。”

    “我又并非洪水猛兽,你同我宿在一起,我还能吃了你不成?”陆从袛面色一黑,“日后你直接上来睡便是。”

    言罢,他站起身来,将昨夜文盈给他费劲脱下的外衫又重新穿了回去。

    文盈上前几步,腿被压的有些麻,走路多少有些踉跄。

    陆从袛却是在她靠近自己时,指尖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扯回到床榻上去。

    文盈以为是自己没站稳脚的,忙着要起身,但陆从祇手上力道却稍微重了重,压着她的肩膀叫她坐下。

    “你歇息着罢,顶着眼下青黑出了门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昨夜如何虐待了你。”

    文盈低垂下头来眯了眯眼,下一瞬大公子便出了门。

    她忙唤了一句:“公子,如今时辰还早着呢。”

    陆从祇脚步顿了顿,侧眸斜眼看她,撂下一句:“业精于勤荒于稀。”

    文盈看着他的背影楞了一瞬,方才大公子是在说她惰懒吗?

    她想了想,又坐回身来。

    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罢,反正她用不了多久便能出府去找爹娘了,大公子心善,定不会因此为难她。

    困意上涌,她缩回自己的床褥之中,但却嗅闻到了大公子身上清冽的味道,叫她慌神片刻,下意识往里挪了挪,躺在尚有他身上余温的地方。

    她睡的要比料想的还要快些,混混沌沌不知睡了多久,还是敲门声音给她唤醒。

    她刚坐起身来,便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盈妹,是我。”

    文盈反应了一瞬,又惊又喜,赶紧起来开门。

    果不其然,一打开便瞧见文嫣笑意盈盈站在门口。

    文盈有好几日没瞧见她了,欣喜瞬间涌上心头,她跨步出去拉上文嫣的手,但余光却瞧见其身后的杜妈妈身上。

    杜妈妈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一看到她手中端着的东西时,文盈便笑不出来了。

    文嫣把她往屋里拉:“我今日也没什么事,正好来陪你说说话。”

    “把这热汤喝了罢,今日给你休一日,好好玩一玩罢。”

    杜妈妈语气温柔,将手中端着的苦药往前递了去。

    哪里是什么热汤,应当是避子药才是。

    当着文嫣的面,文盈面皮有些发烫,忙摆手:“杜妈妈,昨夜什么都没有,这汤还是不喝了罢。”

    杜妈妈似是觉得自己看透了她,轻轻叹气一声:“你如今还年轻呢,喝个一两次没什么,这种事总归是不着急的。”

    她将孩子的事说的含蓄,但却给文盈弄的脸更红了。

    既是羞的又是急的,她忙着道:“妈妈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公子的,昨夜我给公子摁了摁肩,公子便睡下了,我是在桌子上对付的一宿,都不曾同榻的。”

    可她这番说辞,杜妈妈却是不信的。

    她也从年轻的时候过来过,有时候男女情意上头,床榻间说些许个孩子的话也是正常的,更不要说公子如今还年轻,也向来不守那些繁文缛节,不知主母进门前先弄出个庶子庶女来有多麻烦。

    “公子疼你,问他也是无用的。”杜妈妈坚持的很,“我对事不对人,你也别怪我,文嫣姑娘,你也帮着劝一劝罢。”

    文盈觉得在这种事上跟杜妈妈说不通的,可彼时就连文嫣都挽她上她的胳膊。

    “喝了罢,咱们这个身份的分寸可不能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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